王楠楠打着哆嗦的身形一僵，感觉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一瞬间都起来了，磕磕绊绊道:“楚…楚逸，你说…说这烟雾是活的…真的吗？”
“也许。”刘楚逸轻声回道。
他目光扫过脚下的灰雾，似乎有所考量，低头咬开指尖，暗红色的血液立刻从伤口里挤出头，聚成一颗小珠子，随着主人一挥手，滴落在被层层烟雾遮盖的地面上。
须臾间，周围一小团灰雾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立刻向那血珠消失的方向涌去。
像是饥饿到极点的怪物，终于被投喂了食物一般。
待那些聚在一起的烟雾回到原位，刘楚逸蹲下身细看，地上早已没有那滴血的痕迹。
“看来人血可以短暂的让烟雾聚在一起，可能因为数量太少了，只有周围一小块的受影响。”刘楚逸总结道。
王楠楠将自己抱得更紧，害怕得朝黑压压的四周看了几眼，脚步默默往刘楚逸靠近，她一旁的小胡也学她的样子，两个人缩在一起，像两只抱团取暖的雏鸟。
看得出来，王楠楠十分信任和依赖刘楚逸。
但在某些时刻，越是表现出胆怯，越会吸引危险。
方阅意味不明地瞟了两个女生一眼，缓缓道:“烟雾面积这么大，想要完全驱散，得撒多少血啊？一个人？两个人？”
少年恶劣的语气太明显，在场的所有人立刻明白了他话里的意图。
不过几个呼吸间便破碎的木板，已经很好地展示出少年技能极强的破坏力，如果将这技能放在人身上，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王楠楠又惊又惧，她和方阅基本没什么交集，但目前来看，刘楚逸和顾念两方明显是短暂合作关系，怎么一转眼方阅会对她们起杀心？
而且少年一直笑吟吟的，配上稚嫩的脸庞，如此干净纯良，与他嘴中吐出的话十分格格不入。
宛若挂着天使面具的恶魔。
顾念皱眉，看了方阅一眼，严肃道:“方阅，道歉！”
方阅不在意地歪头浅笑，对顾念的呵斥视若无睹:“按照现在的情况，如果我们不弄走这片灰雾，根本到达不了棺材，没了棺材这个关键线索，又怎么顺利通过考试呢？”
刘楚逸不动声色地将两个女生挡住，眼神犀利地回望:“驱散灰雾的方法不止人血这一种，不过是B级的副本，何必拿人命来冒险。”
“不管是什么等级的副本，过不了同样有生命危险，你和虞声哥都被这里的鬼东西选中了，难道心里一点也不着急吗？”
方阅捏着手腕活动了几下，纤细的手指展开又合拢，王楠楠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下一秒少年便发动技能取了她们的性命。
但方阅确实只是单纯伸展下手筋，慢悠悠道:“还是说，你已经想到了别的驱散烟雾的方法？”
刘楚逸脸微微沉了下来，他并没有想到别的对策。
方阅的做法虽然强势，但他说得确实没错，中央被铁链锁住的棺材明显是这场考试的关键，如果不驱散灰雾，他们根本无法靠近棺材，更不可能顺利度过这场考试。
而他和虞声，作为被选中的人，更是危险重重，他的技能可以感应到，今晚的守夜必有大事发生。
场面陷入僵局，虞声张了张口，正准备说点什么劝阻方阅，怀里玉佩骤然升高的温度一下子吸引了他注意。
他伸手握住玉佩，光滑的表面已经有些灼人，似乎还在隐隐颤动。
“顾念，玉佩在发热。”虞声靠近顾念，压低声音说道。
顾念眯眼看了会儿棺材，道:“也许是感应到主人的存在了，拿出来吧，现在玉佩是安全的。”
虞声点头，从怀中掏出玉佩。
玉佩暴露于空气的一瞬间，震动得更厉害了，地面上的灰雾也开始翻滚，宛若被加热的沸水，焦灼地扭曲着。
王楠楠惊道:“你们快看烟雾，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方阅和刘楚逸闻声立刻看去，两人均被眼前的异象震得皱起眉头。
虞声站在顾念身后，从他们的角度看去，玉佩正好被挡住，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方阅似乎开始按捺不住，目光又重新回到王楠楠与小胡身上，正准备合拢手指，顾念却先一步制止了他的动作。
“等等，烟雾在消失。”
翻涌的灰雾虽然看上去凶险非常，但仔细一看，它们确实在缓缓下沉、散去，就像是某种恶灵消散前最后的挣扎。
灰雾变得越来越淡薄，玉佩的温度也渐渐恢复正常，虞声将它重新收入里衣。
烟雾一散，大家终于看到了大坑的真面目，并非空无一物，里面竟挤满了排列得杂乱无章的瓦罐。
这些瓦罐看上去年份陈新不一，有些完整，有些则碎得只剩下零星几块。
相同的是，每个瓦罐中都塞着一颗类似圆形的物体，上面还黏连着一块黑乎乎的团状物。
大厅的光源均来自顶部的白色蜡烛，留给大坑底部的光线已不多，瓦罐并非每个都碎裂，众人自是无法看清瓦罐里具体装了什么，但凭借直觉，虞声还是隐隐约约猜到了些。
顾念拿着蜡烛，蹲在大坑边缘，幽幽烛光缓缓靠近瓦罐，虽然所有人内心有所准备，但真正看到的一瞬间，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盛放在瓦罐里的，是一颗颗人头。
“他们”双目禁闭，皮肤在烛火下惨白依旧，但却奇迹般地没有任何腐败痕迹，如同被定格在了刚死去没几天的时间里。
王楠楠声音因为害怕而有些不稳，喘着气道:“他们…他们是在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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