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说：“好，我跟爸妈站在这里，你们去敲门吧。”
林父和林母听李军这样说，停住脚步，没有再朝着大门走去，林颖见父母跟李军都停住脚步，牵着王莉的手：“走吧，姐。”
“嗯。”
王莉应答一声，朝着木大门走去，到了大门前，停住脚步，举手，却停在空中，没有直接敲门。
她在缓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然后，看一眼林颖。
林颖给王莉一个鼓励的眼神，王莉敲门：“姑姑，我是王莉，来看您了。”
屋里很快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王莉？你怎么这个时候来看姑姑？我来了。”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颖看见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妇人，王莉一声“姑姑”，但是，她的姑姑没有应答，而是惊愕地看着她还有她身边的林颖。
老妇人的目光从林颖和王莉两个人的脖子之间的空隙还看见了林父和林母他们，脸色忽地巨变，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
她在林颖和王莉发愣的当儿，忽地推开她们，冲出木门，快步到了林父和林母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你们，终于找上门来了！”
王莉反应过来，转身到了老妇人身边，弯腰扶着她：“姑姑，您，您这是……”
“我对不起你们，自从换了你们的孩子后，我心没有一天安宁过，我不敢请求你们原谅……”
“姑姑，您这是干什么？您起来……”
王莉用力地扯她姑姑，但是，她的姑姑却甩开了她的手：“王莉，你应该知道，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了吧！你跟他们的这个女儿太像了，简直就像是孪生姐妹。
老天真是有眼，让你们重新相遇了。王莉，我不敢求你的亲生父母原谅我，但是，你一定要原谅我。”
“姑姑，我原谅您。起来吧。我知道，姑姑当时肯定有苦衷。我的亲生父母来找您，没有要责怪您的意思，他们，他们只是想来弄清真相。”
林颖赶紧扯着老妇人的另一只手：“是呀，我爸妈来这里，没有要找你麻烦，他们只是想知道真相，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把我姐姐给换了。”
老妇人的身子依旧颤抖着：“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知道，我都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你们别拉扯我，让我跪会儿，向你们父母赎罪，我知道自己有罪，知道自己罪孽深重……”
林颖的母亲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看到孤零零的老妇人跪着，身子发颤，她虽然没有弯腰去扶她，却开口了：“你起来吧，让我们进你屋里去，再说，可以吗？”
老妇人听林母这样说，停止了说话，抬头看着林母，颤抖的身子慢慢地不再抖得厉害，在林颖和王莉用力扯她的时候，她站了起来：“好，好，屋里请。”
大家进了屋，李军发现屋里虽然简陋，但是，非常干净卫生，老妇人忙说：“你们坐，随便坐，我给你们倒茶。”
“姑姑，我来，您也坐。”
林父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老妇人，见老妇人下跪，进了屋里，又见老妇人的确说孤独一人，他心中的怒气消失了很多，他挨着自己的老婆坐下后，看着老妇人说：“你说说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女儿给调换了吧！”
林母心中的怨恨也消减了很多，看着老妇人说出自己的猜想：“难道你的嫂子生下那个孩子之后，她不能再生育了，非要抢走我的女儿？”
老妇人看着林母，喉结咕噜了一下，突然又扑通一声跪下，林母这会儿赶紧站起，弯腰扶她：“你别跪了，起来吧，只要你如实跟我们说了，我们真不怪了。”
“谢谢你们大人大量。你说的没错，我弟媳那次生下孩子后，她是再也不能生养孩子了。
我弟弟跟我弟媳非常恩爱，我嫂子身体不好，还没有生下孩子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一辈子只能生下怀着的这个孩子。
谁知道，她生下的孩子竟然是先天心脏病，而且夭折在医院。
当时，我先把孩子夭折的消息告诉我弟弟。
我弟弟听后呆如木鸡。
看到我弟弟痛苦的样儿，我跟他说，要不，跟嫂子离婚，以后再娶一个延续后代吧。
我弟弟一听，突然抓着我的衣领，怒目圆睁，低吼道：‘你说什么？你再这样说，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姐！’
我被弟弟的表情吓住了，我知道弟弟非常爱他的老婆，只好不再劝他，叹息一声说，那我去告诉她，让她节哀顺变。”
老妇人说到这样，脸抽了抽，继续说：“我此话一出，我弟弟有抓着我的衣领，低吼道：‘你不能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你要是告诉她，她肯定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那，那怎么办？我惊异地看着我弟弟，我想，孩子没了，弟媳迟早要知道这事啊！
弟弟突然说，今天不是还有一个产妇在这里生下孩子吗？这里只有你一个接生的医生，你帮我换一个孩子。
我一听，吓得身子发颤，但是，我弟弟却突然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求着我说，姐，你知道，我老婆已经不能再生育，她要是知道孩子没了，她真的没有勇气活下去！
我也知道，把人家的孩子缓过来丧尽天良，但是，人家没了孩子，还可以再生，但是，我老婆她是不能再生了啊！”
老妇人说到这里，泣不成声，林父和林母听着，没有说话，王莉擦着眼泪，林颖牵着王莉的手，看着她，想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李军一直注视着老妇人的表情，他从老妇人说话和她的表情判断出，她没有撒谎。
老妇人抽泣了会儿，又哭泣着说：“我不想看到弟弟痛苦，也知道弟弟爱着弟媳，不会跟弟媳离婚。
再说，弟媳已经很可怜，真要是没了孩子，以后又不能再生育，如果再被弟弟抛弃，弟弟也是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而我……
看到弟弟跪着不断地给我磕头，我的心也在滴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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