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溪语气淡淡,眼神淡淡。让卢学松心头咯噔一声,“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佩文也绷紧了身子,定定的望着韩溪。
“我爸在世的时候,从来不打我妈。他也会打牌,但总知道把家庭放在第一位。幸福的日子总是短的,爸走了。”韩溪苦涩一笑,想到自己的父亲,她的眼睛时闪烁着晶莹,淡淡的看向卢学松,“我以为你至少会是一个好丈夫,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在你身上,我看不到身为一家之主该做的事情。”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今天也跟我妈说了,你们离婚吧。”
卢学松整个人惊的快要站起来。
“卢熠已经大了,他愿意跟谁就跟谁。从此以后,你的事情,不需要让我们知道。不管是欠了债,还是怎么样,那是你自己的事情。”韩溪已经把话挑明了说。这一次,她是真的心凉了。
有些人,是屡教不改。
好比狗改不了吃屎一样。
“你……你居然说这种话!”卢学松铁青着脸,眼睛瞪圆,有些乌黑的唇哆嗦着。
韩溪淡然的看着他,“一个好吃懒做,一事无成,不顾家还只知道欠债的人,配不上我妈。”
杨佩文揪心的看了一眼韩溪,“小溪,你不要这样说你叔叔。他,他人不坏。”
韩溪皱眉,其实最让她痛心的是,到现在这个时候,母亲还顾着卢学松!
“是,他是不坏。是我坏!我才二十五岁,我已经在外面工作了七年。七年里,我给他赔赌钱有多少?七年里,他又做了什么?这个家,是他拿钱修葺的吗?这里的每一样家具,是他买的吗?我的能力有限,养不起太多人。我知道你舍不得卢熠,那你就把他留下来,就算我砸锅卖铁,我也会把你们养着!但是他,他跟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我也不欠他的!”
韩溪强忍着想哭的冲动,可眼圈还是红了。
心里很苦,这么多年,所有人都只知道没钱了,问她要。那么她呢?她问谁要?
别人过年回家团圆,她过年在公司加班,只为了在新的一年里,给客户拿出一套最容易接受的方案。别人一家人其乐融融,父慈子孝。她呢?她从未感觉过什么是家庭温暖,什么是家人的关怀。
再这样下去,她的人生,就完了。
这一辈子,她就别想活的像个人。
“小溪……”
杨佩文看着女儿那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眼里的泪水在打着转,终于无声的滑落下来。心也跟着痛起来。
那是她的女儿啊!
这些年全家都是靠着她才过上了好日子。
她一向乖巧懂事,从来报喜不报忧,甚至不对他们说一句重话。今天,她特意从市里赶回来,再次提出要他们离婚,看来,是真的伤了她的心啊。
杨佩文也沉默了。
细细的回想这些年,她确实过的也窝火。身边这个男人,从没有给过她什么幸福感。只要不打她,不骂她,她就觉得日子还算舒适了。
离婚。她又何尝没有想过离婚?
只是离了,孩子怎么办?左邻右舍又怎么议论她?
她心里也难啊!
“你们自己好好商量一下。如果不离的话,以后要再出现今天这种事情,就别来找我。也算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没办法。如果要离的话,那就趁早。”
韩溪硬起心肠,丢下最后这句话,吸了一下鼻子,转身就走了。
大概,她的心也真的是铁石心肠了吧。
走出大门,抹了一下眼睛,再次昂首挺胸,下了台阶。
天已经暗下来了,村子里每家每户都亮着灯。还有饭菜的香味飘出来,应该都在吃晚饭了吧。
她走到院子里,那辆黑色轿车还在。
“要走了吗?”叶歌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站在她的身后。
韩溪僵硬的转过身,“我想跟你谈谈。”
叶歌看着那张略显苍白的脸,红红的眼睛还有盈盈泪光在闪烁,偏偏又一股子冷傲倔强。
“嗯。”他没有拒绝。
两人走出了院子,站在院子外的一棵李子树下。李子还是青青的,透着一点点淡黄。
这种李子,已经熟了。吃起来,很脆,很甜。
不过现在,韩溪没有心情摘下来吃。
乡下里的晚上跟城市里的晚上不一样。城市里到了晚上,便是一片霓虹灯,汽车行驶的声音,还有一种根本不知道哪里发出来的嘈杂声。就算是所有人都入睡了,也不觉得安静。
乡下里的夜晚完全不同,没有灯火通明,没有车子。有的是在山林里,或者是在田地里的虫鸣发出来的声音。哪怕明着听起来是吵的,可偏偏能安心的睡得着觉。
吹着山风,浮躁的心好像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脸庞有些微凉,那是刚才泪划过的地方。
“今天的事情,让你见笑了。”她声音有些嘶哑。
叶歌双手插在口袋里,平视着前方,“还好。”
韩溪侧过脸,还好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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