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叹息了一回,摇了摇头。
杨飘来到林炳烨的住处时,他正躺在床上,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以手探额,正在高烧。
顾不上忌讳,杨飘赶忙将左肩的纱布解开,左肩已经大面积红肿,伤口撕裂,狰狞可怖。左侧锁骨下,到左侧腋下都可摸到硬硬的肿块,淋巴结都已经明显肿大。
“伤口感染了。”杨飘紧皱眉头,“只有抗生素能救他。”
李破山与赵登没有听懂,一再询问,可他们的话她一句也听不进去,一直在想抗生素的事。
抗生素,抗生素,哪里能弄到抗生素?
青霉素需要在培养基上连续培养5-7天,王爷恐怕撑不了那么久。
发霉的橘子在脑中一闪而过。
在潮湿闷热的南都厨房,一切皆有可能。发霉的橘子不就是天然的培养基吗?只需要将霉菌过滤,用炭渣吸附,用醋水洗涤,便可以快速提取了。
这个发现让她兴奋得不能自已。
“王爷,等我!”飘儿俯身对林炳烨说,“我有办法救你!”
林炳烨模模糊糊听到飘儿来了,想起身,可是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只听到飘儿来了又走,他心下十分焦急,怕自己命不久矣。多想多跟她说一会儿话。脑海中,一生的缩影一祯祯闪过,此时最放心不下的,除了乔治,竟然还有瑾瑶。
瑾瑶,对不起,恐怕欠你的要下辈子偿还了。要怪就怪命运弄人,最亏欠的人,却最是无法爱上。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过来扶起他,一些微苦的液体流进喉咙。少顷,便又沉沉睡去。
再次有意识时,感觉身上轻快了很多,一双冰凉的玉手正在替他擦拭额头上出的汗珠。
“飘儿,不要走。”他伸出右手,将飘儿一把拉住,尽管意识还不是很清醒,但既然要死了,那么没说完的话便不想带到棺材里。
“飘儿,我心中有你。只有你。别走,陪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林炳烨央求着,苦笑道,“说起来,这个伤,是我咎由自取。请你原谅我的冒犯,是我太过情不自禁。”他紧紧握着那双手。“对不起,我爱你。”说出这句话,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直以来,这是他想说但不敢说的禁忌,是他心中最深的秘密。飘儿此时顺从地躺下,依偎在他怀中,正如他千百次梦到的那样,轻吻他的薄唇。他一把将飘儿搂入怀中。
这世上没有王爷,没有太子妃,只有你我二人相遇时最初的样子。
望着睡熟的林炳烨,瑾瑶披衣起身,两行清泪划过脸庞。
她孤身率领车队,突破重重阻碍,来到他的身边,只为为了早日见他一面。他们被流氓欺负,被地痞埋伏,山体滑坡差点被埋在官道上,如丧家犬一样惶惶不可终日,如今终于得以见到他,却发现他深受重伤,躺在床上,心心念念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王爷啊,你默默守护飘儿的时候,我又何尝不是在默默等你,默默爱着你。
你可知道,我的父亲是你的杀父仇人,我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隔着血海深仇。
你对我,没有爱,没有信任,以后也不会有了。
我们还怎么在一起呢?
爱而不得的滋味,很痛苦吧?我懂的。
这一次做飘儿的替身,我不后悔,正如三年前,我做了絮儿的替身,有了乔治的那个晚上。
然而今后,我要正大光明地做回自己。
瑾瑶坐在案前,在一方宣纸上工整地写下“和离书”三个字……
第二天早上,赵登来报信时,杨飘和太子正在东宫前院等着,杨飘和王虎、分晴不停地把泔水桶里的东西剔了又剔,刮了又刮,发霉的地方一个不拉。这味道真是要多难闻有多难闻。
“你为了你义兄,也真是拼命。”太子捂着鼻子打趣道。
“不如你啊,那半张脸都给皇后打肿了,真是亲妈啊。”论怼人,她杨飘就没输过。
“郡主啊,你这未来的婆母煞是厉害,不过放心,快叫几声好哥哥,以后有巴掌哥哥替你抗,有骂声哥哥替你挨。”太子戏谑地接道。
“不知您有几张脸够抗的,到时候被毁容了小心失宠。”
两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调侃打趣,宫人来报,赵参将求见。
“快请,直接来前院吧。”
赵登被领着进了前院,一进来就赶忙捂上鼻子。
杨飘忙问,“王爷怎么样?吃了青霉素,好了吗?”
“好了,今日已经不再发热。特地来感谢姑娘。”赵登看着这好好一个大院子被搞成了这个样,很是纳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做药啊,王爷吃的就是这个,这叫青霉素。”杨飘擦擦头上的汗,“我要再赶制一些,这个青霉素,有大用。”说完,递给赵登几个瓶子,“这个拿回去,接着给王爷吃,要连续吃好几天的。”
赵登嫌弃地伸出兰花指,捏着那瓶上的小绳。“多谢飘儿姑娘。”
“赵登,赵公公?”杨飘打了一下赵登的手,“我辛辛苦苦赶制了一夜,你倒好,嫌这嫌那的,还有事儿没有,没事儿快撤,给王爷送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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