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可怜人,她又何尝不是呢。
心甘情愿做了那么多年棋子的她,只能在黑暗的地窖与他会面,他们的爱情如同这隐藏于地下的地窖一样,不能见光。
而他总是对她忽冷忽热,拳脚相加,他爱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去爱。
他们的爱太卑微,太阴暗,也太沉重了。
周梧锵不顾一切地跑到金塔之内,对着铺设铁皮的士兵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怒吼道,“滚!”
士兵们看看他,不知所措,有几个士兵还在往金塔内继续拖运着铁皮。
他一把抽出旁边御林军的佩刀,接连砍翻了两人,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此时铁皮已经铺了大半,媃翊已经跌到了金塔的中间,借着另一半地板的排斥磁力略略减轻了下坠的力量,但一旦飘到铁皮上空,便被铁皮吸住,加速下坠,加速下坠之后,又突然飘到另外一边,又因为磁石的排斥猛地停住再上升,周梧锵跑到高台上,此时媃翊正被弹到未铺设铁皮的一端加速上升,他抓住媃翊的裙角,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不顾御林军的围观,将她紧紧地抱住,此时他们在金塔的另一侧,因为巨石的磁力排斥,媃翊的道袍向上向后飞起来,因为周梧锵的紧握才没有再次飞走。
媃翊面色惨白,嘴唇发青,在周梧锵的怀中止不住地颤抖着,“梧锵,我好怕……”
“没事了,没事了……”周梧锵替她将道袍和鞋子脱下来,狠狠朝那铁皮的一侧扔去,铁皮咚的一声将道袍吸附住,鞋子则因为没有扔到铁皮那边而被巨石的磁场顶着一下子飞出了金塔。
周梧锵将媃翊轻轻放到地上,脱下外衣给她披上,用他最温柔的声音安抚着她,他们的拥抱只能到此为止。刚刚他不顾一切地跑来,周现已经起疑了,若是让他发现自己与媃翊的私情,定会给他本就因揽月教而暴怒的情绪火上浇油。
周梧锵终究还是掰开了媃翊紧抱住他的手。
理智又一次战胜了感情。
此时杨飘站在柴垛之上,满脸都是被黑烟熏出的斑驳,她的衣服也被大火的火星溅到,烧出了破洞,有几处被烫伤起了大包。她的头发披散下来,头上的酒精已经全部蒸干,看上去像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她举着那尚自滚烫的大喇叭,一遍遍说着日食形成的原因,说着揽月教的骗局……
围观的百姓渐渐由懵懵懂懂到恍然大悟。
柴垛下,鬼斧先生假扮的嬷嬷眸底闪过一丝阴狠毒辣,随即隐匿不见。她叫了她几次,但杨飘全心投入到演讲之中,并没有注意。
那个老嬷嬷拄着拐杖,身体轻飘飘似乎没有重量,竹杖拄着柴垛,如鬼魅一般要上前。
杨飘这才注意到这个欲上前的老嬷嬷,确切地说,她认出了那个嬷嬷拿的拐杖——正是鬼斧先生的拐杖。她一瞬间停了下来,打量着老嬷嬷。
“飘儿,我是姥姥……”鬼斧先生盯着她的眼睛,似有魔力一般让杨飘移不开目光,她的声音有如呓语,“快下来,到姥姥这来……”她向杨飘伸出了手,“来,到姥姥这里来。”
“姥姥……”杨飘的大脑几乎完全停摆。与她相处的三年,姥姥的慈爱与关怀历历在目,她啊,是这个安熹世界最疼爱自己的人。
她也向姥姥伸出手去。
身边的王虎一下子将她的手拍掉,“郡主,这是幻觉,她在催眠你!”说罢,他拿起剩下半壶的酒精炉朝那个如鬼魅一般马上飘至眼前的“嬷嬷”砸去。
杨飘一下子惊醒了,她不是姥姥,是鬼斧先生啊!
鬼斧先生光顾着催眠杨飘,没有料到被沉沉的酒精炉一砸,一下子跌落到还冒着火星的柴垛上,柴垛上的余温让她剧烈疼痛起来,赶忙将那酒精炉丢到一边,拍打着要站起来。
酒精炉里还剩下半壶酒精,此刻被打翻在冒着火星的柴垛上……
引子一下被引燃,火焰倒灌向琉璃酒壶内,酒壶内的酒精借着空气瞬间被点燃,巨大的压力让酒精炉变成了可怕的炸弹……
杨飘一晃神的功夫,王虎带着她朝弘寂已经浇满了水的一边反方向逃窜……
就在两人滚落下来的时候,柴垛的另一边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随即“嘭——”的一声,酒精炉爆炸了……伴随着鬼斧先生的一声惨叫,众人都是一阵耳鸣……
酒精炉就在鬼斧先生身边炸裂,她聪明一世,没有料到自己竟死于酒精炉爆炸。
爆炸后的酒精再次将柴垛变为一片火海,半侧柴垛直接被炸平,发出的爆炸声先是让百姓们一愣,随即乱作一团,四散逃走。
杨飘趁着这混乱,将王虎交给了弘寂,“照顾好老王。”
刚才被杨飘用刀指着的御林军士兵大喊一声,“别让疑犯跑了,抓住她!”
杨飘一听,头也不回地往街巷中逃跑,弘寂则带着王虎跑去另一边。
人群拥挤,杨飘很瘦,在人与人之间穿梭更为快捷,不一会儿就冲破了人群,往南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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