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可前去。”骆傅劝阻,“一旦蛊母与蛊王距离过近,微臣也难以压制,届时蛊王唤醒蛊母,再无法可救。”
“她就那么厉害吗?”
略略失落,她盯着峰外云海青松,不明白冷月为何如此执着对付自己。
“娘娘命星联动天下之势,微臣推演,冷月想毁人间局势,其目的究竟为何暂不可测,只是借由操纵娘娘,可助她操控各国君主。”
“那骆丞相、看我是否也是祸水、狐媚君主的祸根?”
她起身向他,眉心微低,水润的眸子里结了愁绪,像一朵幽幽绽放的白昙,清冷又疏离。
“祸星或者福星,需看娘娘自身如何解读。”
“骆丞相可能推出本宫身世、父母何人?”
骆傅沉默,普通世人命途几何,三世之内他皆能推算,可她不同,他算不出她来自何界,就好像天地大道自然孕化,凭空而来。
“过往、来处,或许只有娘娘自己修炼到一定境界,自然能够知晓。”
在陈聿、陈折、莫修染他们联手击杀蛊王,陈恪也帮了极大的忙。
若非有陈恪一直在暗中布局对付这位师叔,恐怕他们难以成功。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次齐王的人也参与其中。
仇喜良是莫修染通知的。
陈聿他们不清楚齐宫之人为何出手对付自家国师,冷月在众多高手联合之下才终现败势,鱼死网破想毁蛊王引蛊母殉情,仇喜良以妖能阻下。
用丞相给的镇元灵符将蛊王困锁七七四十九日,并埋于齐境极阳之地——长阴谷,化去毒煞之气。
届时蛊母为寻蛊王渐弱之息会自行脱离宿主体内。
埋好蛊王仇喜良下了天阳玄诀阵,一则让冷月无法感知,二则找到她也无法破阵。
被围困的冷月虽得脱身元气大伤,恐将蛰伏。
陈聿断不可能放过她。
这世上所有敢伤他九妹之人,皆不可存。
陈纭于骆傅的苍尘镜中看到那一场对冷月的围杀。
三哥受了伤,八哥哥也受伤,莫修染本就有旧伤未愈,那时候依然倾尽全力。
只有仇喜良尚算全身而退。尽管戴了面具,她还是一眼认出他。
他们都在为她付出,她更要好好修炼提升,让自己再不能为人算计。
骆傅教的炼神诀她勤修精进,并学了一套入门心法,可对周身灵气更为敏感。
“骆元徽,你看,这是什么?”
清晨的曦光之中,她蹲在草丛内看着忙碌采集露水的小生物。
长着翅膀,有触角,腹下六只触手,颜色缤纷,半透明状。
它们似乎并不为陈纭的观察所影响,只忙着吸食草叶上清莹露珠。
它们有一根长长的喙,将露水存到腹部,再运回巢穴。
起初在室外晨修看到眼前掠过的一只身影,她以为是自己眼花,连着几日都有看到这奇妙的小生灵,引起她的好奇。
骆傅走过来,略一观察,她已经能看到它们?
“此为草精,色界善见天的一种小生灵,以草木露水为食,团结、和睦。善于与同伴协作互助。”
她能看到这些小生灵,说明灵识已开灵眼启,比他预想的要快。
“骆元徽,你的天命是什么?”她好奇问道。
“天命……”骆傅看向远处,“天命,不可言。”
陈纭坐到秋千上,远离朝堂的骆元徽,穿着简约松适,有种世外谪仙的清远、幽静。
长长的素袍虽无奢华纹饰,偏生透出一股高不可攀的贵气。
与裴稷的清高不同,骆元徽也素无表情,可让人觉得能够亲近,没有畏惧。
他每日都来指点她的修炼,并为她输真气养心脉。
每天都吃的极为清简,不是果子就是四清汤。可是居然不觉得馋涎荤腻。连她最爱吃的点心酸梅乌枣,一日不吃都想念的,来这里一月一点也未怀念。
骆傅煮的汤都是他后山开的一处园圃里种的食材。
陈纭不知道原来他还会开灶煮菜。
从前的丞相高高在上运筹帷幄,哪里会沾染烟火。
而在方纵山的生活又似乎才是真实的他。
每日静心、打坐、品茶、阅书,一日一食。
为了照顾她恢复,开始一日煮两次汤,天地灵气滋养的食材清浊气、养能量,让人没那么种的口腹之欲。
一日两餐也觉得精力充沛,身心轻盈,精气清爽。
之后陈纭便跟着他一日一食。
气脉的修炼提升似乎更为助益。
“阿仇……”
这日,陈纭成功以心识传音连接到仇喜良。
“小妖精?”仇喜良回应,“你在哪里?”
“方纵山。”
“阿仇……我想下山。”
从莫修染口中知晓她的境况,方纵山他未曾去过,也许眼下时局,让她待在那处世外之境,是好的。
骆傅此人他未接触过,心中还是有点忧心她。
“骆傅可曾胁迫你?”
“没,阿仇不必担心这个,骆傅为人正派,只是我挂心陈国……阿仇,我不能在家国存危之际,远远躲在清净之处……眼下只有阿仇也许能有办法帮我了。”
“小妖精,陈齐战火你不必过于焦虑,覆灭一国谈何容易,齐国强盛,经历瑞广王叛变一事内乏空虚,军士有待重整,况陈君很有手腕。眼下来看,两国此役都未必能讨好,你先安心调养好自己,有任何消息,我都会及时告知你。”
“可是……阿纭想你……”
仇喜良心头一淖。
他的诚恳宽慰真挚分析使她心中稍安,可忍不住念他。
如果、眼下他就在身边,她想扑进他怀中,就好像一切不安被抚平,一切忧虑被化散。她什么都不必挂碍。
“阿纭……我答应你,不论最后天下走向为何,尽量争取降低对百姓黎民的伤害,我定会护住、你想护之人。”
“阿仇,谢谢你。你也是阿纭想护之人,要顾好自己。”
殿外响起清调琴音。
透过窗子望去,骆傅拨弦弹曲,引来仙鹤聚集。
三三两两落在松石、草地上,驻足聆听。
一曲涤荡尘心。
仿若知道她有心事一般。
不知不觉趴在窗边的案几上睡去。骆傅将她抱回床榻。
“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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