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荣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宋微微看着脸色憔悴的阿荣,没有说话,她不愿意强迫阿荣去做决定,她尊重阿荣的任何决定。宋微微收拾好行李,然后对阿荣说:“走吧,我们回山城。”
阿荣没有动,他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他咽了一口口水,喉结跟着动了一下,艰难的说道:“我决定回家看一下。”宋微微看着做出艰难抉择的阿荣,点点头说道:“好的,那我陪你一起回家看看。”阿荣没有吱声,快步的低头走出了房间,去发动了车子。
宋微微出发前,执意去商场买了很多东西,说是一定要送给阿荣的家里人,阿荣拦也拦不住,他的心一阵感动。车子穿过永城的市区,进入了一条通往乡下的路,约莫过了半小时,车子来到了农村的乡间小路上,小路的两边全是高大的白杨树,风一吹,沙沙作响的树叶像在和他们打着招呼,空气中净是泥土的芬芳,小路两旁都是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野花和小草,衬托的这条路格外的美丽,宋微微忍不住深深的呼吸着,喃喃自语道:“这里的环境可真美,空气也好闻,真是让人舒服。”阿荣看着熟悉的小路,那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那里有他的脚印和青春,也有他的彷徨和不解,随着他的思绪万千,车子停在了几间小屋门前,宋微微和阿荣下了车,门前坐着一个老妇人,头上裹着一个旧头巾,长年累月的农活,让她的皮肤晒得黝黑,一双枯瘦如柴的双手正在费力的剥着玉米粒子,金黄的玉米粒子一颗颗的掉在她面前的铁盆里,发出噼里啪啦清脆的响声,宛如一曲不太和谐的交响乐,老妇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直直的看向远方,就像七魂六魄都被摄走了一样,只留下一具冰冷的躯壳,就算是山崩地裂,亦或是狂风暴雨,也无法让她有任何的动容。
阿荣定定的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老妇人手中重复的动作,眼神复杂,久久没有说话,此时的老妇人像是刚刚反应过来,刚才似乎听到了车子停下的动静,这才慢慢的抬起了头,她先是看了看宋微微,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她,然后又疑惑的转头看向了阿荣,就这一眼,就让这个老妇人突然惊呆了,她倏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手中还没剥完的玉米棒子随着她站起来的动作,全都滚到了地上,摇摇晃晃的四散开来,间或夹杂着蹦起来的玉米粒子滚了一地,老妇人踉跄着走到阿荣面前,用那枯瘦的手绞着布满尘土的衣服,使劲的擦了擦浑浊的眼睛,然后凑近了,再次端详着阿荣,她突然忍不住的抓住阿荣的双臂,失声的喊了句:“荣儿!是你吗?你是荣儿吗?!”阿荣没有说话,任由老妇人激烈的抓着他的双臂,但是阿荣眼角流出的泪水说明了一切,老妇人用力的抱住了阿荣,用手使劲捶打着阿荣,老泪纵横,声嘶力竭的哭道:“我的荣儿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一直不回来!十年了,我们想了你十年啊,你就是再恨我,也该回来啊!”阿荣也是泣不成声,他扶着老妇人,唏嘘的说道:“对不起,娘,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不孝,您打我都行!”老妇人哪里舍得再打阿荣,她紧紧地拉着阿荣的手,生怕阿荣再一次离开一样,把他拉进了那座低矮的房子,她带着惊喜的声音欢呼着:“荣儿爹!荣儿爹!荣儿奶奶!快!快!……荣儿回来了!我的荣儿回来了!”就在老妇人激动颤抖的声音中,后门突然就被猛的推开了,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的老头一边咳嗽,一边快速的走了过来,紧接着,一双小脚颤颤巍巍的跟了过来,走过来一个年纪更大的老太太,看面相至少有八十岁了,她的眼神特别不好,走路几乎是摸着在走,他们的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和无法言喻的表情,只因为他们听到了老妇人的话,阿荣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扶住了老太太,跪在她面前,失声的喊道:“奶奶!奶奶!是我!”老太太用颤抖的手,婆娑的摸着阿荣的脸和身体,好一会才流着眼泪说着:“是我的孙子,这是我的孙子啊!”那个农村老汉许是男人,所以并没有像老妇人和老太太那般失态,他只是远远的望着阿荣,眼睛一眨不眨的,然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卷了一点烟叶,又点燃了一根火柴,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一声接一声的咳嗽着,似乎要把肺都咳了出来,老妇人走上前,帮老汉拍着背,舒缓他的咳嗽,责怪道:“少抽点吧,身体又不好。”老汉点点头,把手中的烟掐灭了,没舍得扔,又放进了口袋里。
一阵哭泣和埋怨后,大家这才看到站在旁边尴尬的宋微微,阿荣连忙控制了一下情绪,介绍道:“这位是我现在的老板,她叫陆微微,这次也是她陪我一起回来的。”老汉和老妇人连声向宋微微道着谢,宋微微连忙说着不客气,然后跑去打开车子后备箱,和阿荣一起把礼物放到了家里。
老妇人的心情随意见到阿荣后,变得好了很多,她拉着阿荣的手始终不愿松开,看着阿荣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看着又黑又瘦的阿荣,她嘱咐阿荣的父亲去把那只大公鸡宰了,说完她连忙快步的走向厨房,择菜、洗菜、打鸡蛋,一时间后院出来了抓鸡的声音,厨房里传来了剁菜的声音,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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