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岁将末,冬酿时光,行至十二月,秋无踪影,万物沉寂。
徐如笙虽然很早就起来了,但磨蹭了许久也没有出门。
“小姐是和国公爷去看灯,这种打扮怎么行?”
公主府的嬷嬷看了一眼徐如笙的衣着直摇头。
蓝彩不服气:“小姐天生丽质,用不着那些花啊粉的。”
嬷嬷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
青碧则是小意讨好,“还请嬷嬷指点一二。”
徐如笙是个不喜欢繁复的人,纵然是温栩约她去看花灯,她也只穿了一件平日时常穿的半新不旧的夹袄,下面一条百褶的宫裙。
三千青丝用一个通体白净的绿玉簪挽起,无瑕的脸上未施粉黛。
“小姐往日便是这般见国公爷,今日若还是这般,对于国公爷来说,太过于平常了。”
“有什么问题?”蓝彩神经大条。
嬷嬷没好气说道:“那便没有惊喜了。”
青碧若有所思的点头。
徐如笙微微挑眉,她大概懂了嬷嬷的意思。
前世周颂宜每每见周衡都用心打扮,每日忙着量体裁衣,挑金选玉。
她隐约记得,每次周颂宜和周衡都在场的时候,周颂宜就没有穿过重复的衣服。
难怪周衡不待见她,她前世除了皇后朝服,便是一身宽大素服,日日在凤仪殿也不出门。
不过还好周衡不待见她,被他那种人喜欢本身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在徐如笙的授意下,嬷嬷一件件给她换了衣裳,又点了口脂,找了一个手巧的丫鬟编了一个当下时兴的凌云髻,戴了一套白玉头面。
徐如笙对镜看了一下,命青碧拿了金银馃子赏了嬷嬷和那梳头的丫鬟。
等她出门之时,温栩已经在公主府的花厅等了许久。
“表哥,我不是故意让你等这么久,不要生气哦。”
温栩起身相迎,见到徐如笙的一瞬间,眼中的惊艳久久挥之不去。
“表哥?”
见温栩不说话,徐如笙难得声音软俏,温栩心尖麻麻的,哪里舍得和她置气。
他眼眸深了几分,视线里都是徐如笙歪头时流苏的晃影,让他的头也晕乎乎的。
“我怎么会生气呢。”温栩声音温柔的滴水。
温栩走近几步,小姑娘身高刚到他的肩膀,他俯身,两人距离不过一尺,他已经闻到小姑娘身上散发的香甜气息。
徐如笙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惹得红了脸,连耳尖也是红红的。
“表哥我们走吧。”徐如笙别开眼,她怕自己沉沦在温栩的目光中。
温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梢,声音越发柔和。
“走吧。”
两人转身向门口走去,温栩鬼使神差的又凑近了一分,伸手牵住了徐如笙。
徐如笙有些羞赧,却也舍不得放开温栩。
腊月二十五,距离新年不过五天。
女帝登基头一年,于京城设花灯,放烟火,女帝还会亲临城楼,与民同庆。
大启这几年连续吞并了吐蕃、北戎,如今距离统一天下不过还差一个南越。
南越也是在今年初发生了政权更迭。
如今南越皇帝不过是个三岁稚儿,实际掌权的是当朝许太后和摄政王萧寒荆。
坊间传闻,小皇帝实际是许太后和萧寒荆的儿子。
为此南越宗室一直想废掉小皇帝,重立下新皇帝。
无须大启动手,南越内部的斗争已经十分激烈,只需等他们两败俱伤,大启再收渔翁之利便可。
徐如笙和温栩到街市的时候,已然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如今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一职暂由温棉代任,今日人虽多,可十分安全。
蓝彩和怀海都没有跟在两人身边。
今日的时光,完全属于两个人。
徐如笙走到一个卖灯笼的摊位上,摊主正在介绍他手上的灯笼。
“我这灯笼,用的是海盐出产毛竹做材料,扎编成一个圆形灯笼,烛火置于其中,悬灯环中旋转翻覆而灯不倾灭,称之为滚灯。”
摊主说的神乎其神,自然有人不信:
“你这灯是个圆球,蜡烛置于其中,翻滚如何能不灭,我看你是骗人吧。”
又有人说道:
“这还不容易,摊主掩饰一二,便可知说的是真是假。”
徐如笙看得津津有味,也对温栩说道:“这个灯看着颇有几分奇特。”
言语间,摊主已经拿着那个所谓“滚灯”在手中翻动起来。
果如他所言,灯笼转动不休,蜡烛始终保持同一方向不灭。
“好神奇。”
徐如笙发出和周围人一样的惊叹。
这种新鲜的东西出现在京城,自然有不少人想要。
“老板,直接说吧,你这灯,卖多少钱?”
“没错,直接开价,我看你可以多做几个。”
“是啊是啊。”
…………
那摊主是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中年人,虽是商贩,身上却有一股儒生气息。
见四周的人嚷嚷,他也不急,摸须一笑:
“我这灯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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