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漪也吓得不轻。从前的莨夏尚有些稚嫩。而此时,她身上一瞬间迸发出的,那是实打实的杀气,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刺穿她们的心脏。
她不自然地笑了笑,“九妹,你六姐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她不止是那个意思,她还想把她说的那些事都传成事实,让所有她嘴里的人深受其害。认识到她的厉害。
相较于卿云菁,莨夏更愿意和卿云漪相处。虽然嘴上永远想要占便宜,给她点便宜又何妨?
可卿云菁不一样,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她来这里之前莨夏已经将他们的生活处境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卿云漪虽然嫁给了小商贩钱文远。钱文远虽然喜欢玩女人,但也是少有的聪明人。他与卿云漪一成亲便搭上六妹夫霍歧筠,同时也是不停的讨好晋王。
毕竟这两家人虽然不对付,但只要金口一开,赏他口饭吃那还是妥妥的。
这不,卿云漪生了孩子之后便举家搬到长安来。听说有人帮衬过,可究竟是谁却查不出来。
卿云漪先后又生了两个孩子,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倒是比城中一些小官家还要有滋有味。
再说这卿云菁,事事想压人一头。自己母亲是妾室,她便从小学会了察言观色,会趋炎附势,更会攀高踩低。
这一套或许在卿家好使。她到了长安却被公公看不起。霍相表面上很喜欢这个儿媳妇,其实,从未将一件事交给她办。
本来一大家子人就数她出生低,再加上霍歧筠是个浪荡公子哥,家里人更看不上她。
她卿云菁那是要强的人,被人踩在脚下是一定要讨回来的。所有能用的计策都用了,好不容易怀了孩子。孩子生下来没多久便夭折了。至此,她便在没有怀过。
本来在府中就过得不得志,还不得找点别人的糟心事自己乐呵乐呵。谁知道莨夏比之从前更油盐不进了,简直就是修罗。
卿云菁听莨夏松了口,这才舒了一口气,“九妹,六姐这是成亲之后脑子就不好使了。”
莨夏看一眼她战战兢兢的样子,无意间看见她手上有一颗血红的小点。一把拉到跟前,“这东西长了多久了?”
“一两年了。”卿云菁不以为意。
“小腹冷吗?”莨夏继续问。
“不觉得。”
“最近与姐夫同房了吗?”
“……同了。”
卿云菁言辞躲闪,想来霍歧筠许久不进她房中了。
见莨夏看着她,卿云菁烦闷地道,“没有。月事不尽,怎么同房。”
莨夏再看一眼她手背上的红痣,唤常林拿些笔墨,开了一张方子出来交给卿云菁,“回去吃上。”
卿云菁不以为意,之前孙氏便有这血山崩,也没见怎么样。倒是这莨夏神神叨叨的让人信不过。
卿云漪见莨夏三下五除二便开了一张方子,这样的便宜她不能不占,连忙将手伸到莨夏面前,“九妹,给我也看看吧。”
“你心情舒畅,吃的好睡得好,用不着开药。”莨夏推开她的手,“得空去寺里小住几日吧。”
“有什么说道?”卿云漪一脸求知欲,莨夏总不能说你脾气太大,去寺里收收心。
那样的话,卿云漪一定不会听,她只会觉得莨夏危言耸听。她这样的脾气过了二十几年了,岂是说改就改的。
莨夏不说明,只当没听见她问什么。若这样,卿云漪还当自己家有什么需要求告神灵的事,必定虔诚去办。
卿云菁看着莨夏糊弄卿云漪,自己门儿清,可她就是不说,她就是要看卿云漪出丑。
至于莨夏的药方,她也不准备用。
她不信莨夏的这一套。她过度自信,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每个月来家里为一家人请平安脉的御医。
她曾问过御医,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御医说她思念孩子,吃了几付汤药,觉还是睡不着,御医说,每日数一千个绿豆。
这便治好了她的失眠症。可是血山崩却一直没好。
她不以为意,霍歧筠已许久不进她房中了。一开始她还找他回来,可他说她是丧门星,一个孩子的照顾不好。现在索性连生都不会生了。
如今她也不找了。明知道霍歧筠在一歌姬那里过夜,夜夜笙歌,她也不敢管了。不论她做什么,在霍歧筠那里都是不对。他打心里看不上她,觉得她不过是用计将自己骗到手。
她的计策在他眼里就是下三滥,上不了台面。
霍歧筠看不起她,别的官员太太聚会也不会告诉她。她在长安就是别人眼里的笑话,是工于心计算计丈夫的毒妇。
她的委屈无人倾诉,好在霍家不会亏待她,别人有的她一样不缺,过得那都是阔太太们才能过得舒适生活。
穿的是绫罗绸缎,带的是金银玉石。就连明令禁止的点翠首饰她都悄悄托人打了一套。这样的生活,别的女人想都不敢想。
虽然卿云漪过得不错,她却从不羡慕。小民生活,柴米油盐,她要的是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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