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都郊区。
张大成和何志胜等一大群工友正在集合。
昨天接到了通知，他们即将开始一场巨大的工程建设。
在建设之前，需要进行集合培训。
“大家听好了，这一次，你们不再是公司的人了，也不是农民工了，你们是国家的人了。”工头唾沫星子到处乱喷，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振奋人心。
只是，大家心里还是将信将疑的。
“你们也不要怀疑，公司接到了上头的红头文件，那是绝对做不了假的。今天的课程，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学习。学好了，就能就地提拔当班长，当工头。”公司的经理虽然搞不懂国家为什么在大过年的搞这一出，但是他能感觉到从上到下的重视。
据说，有一个不愿意调派建筑工人的市值几百亿的大老板当场以阻碍国家建设为由，直接被调查了。
这一次的对建筑行业的大洗牌那是真实的，是动真格的。
任何胆敢顶风冒险的，都会被严惩。
“咱们都几十岁了，学不进去啊。”有个老建筑工人大声的嘀咕着。
经理看看这群人，也觉得头疼。
全国建筑工人5700万，但是三十岁以下的，最多只有不到五百万人。
绝大部分都是五六十岁的建筑工。
建筑工人地位低下，全社会都重视脑力劳动者，轻视体力劳动者，这种社会现象越来越严重，也就越来越少有年轻人从事这个职业。
也只有一些没有文凭、没有技能、没有后台的走投无路的年轻人才会去当建筑工。
最让建筑工被人瞧不起的，就是有些孩子的家长为了激励孩子读书，还专门让孩子去工地搬一天的砖，以此来刺激孩子好好读书。
但是造成的结果却是建筑工人成为了反面典型。读不好书的人，就只有去搬砖了。
这就是现在建筑工人的现状。
让一帮五六十岁的建筑工人去学习，确实有些赶鸭子上架。
但是上头的命令，却不得不执行。
“别废话了，听不懂，睡觉还不会吗？”工头笑骂一句，人群顿时发出了一阵哄笑声。
“出发了！”经理大喊一声。
工人们就以一种极其散漫的阵型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这一次的会议选址在这附近唯一的一家豪华级别的五星级酒店里。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原本还想逃课的建筑工人们，也都积极的要求去学习。
这种酒店，巨大部分的建筑工人，一辈子都进不了一次。
只听说里面金碧辉煌的，却从未见过。
所以，就算是啥都听不懂，大家也都愿意。
“张大哥，你说，我们要学什么？”何志胜缩着脖子问道。
正是严寒的时候，但是建筑工人们一般穿的都不多。
因为做起活来，身上就会热起来了。
到时候脱来脱去的很麻烦。
还不如穿少一点。
“学精神呗，什么消防安全知识、国家精神、文明建设这些跟我们没啥关系的东西。”另外一个工友插话说道。
张大成摇摇头：“这一次不一样，不可能大过年的把我们叫回来，就为了学这种务虚的东西。”
张大成在单位干过，眼界要比其他人要高一些。
他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一次的不一样。
“张大成，何志胜，你们两个一个年轻，一个在单位干过，脑子灵活，这一次要好好的学习，好好的表现，告诉你们，去学习的可不止我们一家建筑公司，而是周边的建筑公司都在，你们可要给咱们建筑队长脸啊。”经理走过来冲着他们吆喝了一句。
“知道了。”两个人答应下来。
路过昨天吃面的面馆前，何志胜放慢了脚步，他想再看看那个朴素的女孩一眼。
女孩正在擦着桌子，手里还端着几个碗。
“嗨，早啊。”何志胜忍不住打了个招呼。
女孩抬起头，视线与何志胜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何志胜露出一个尽可能灿烂的笑容。
女孩却似乎受惊了，她有些慌乱，手里的碗没有端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何志胜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你个死妮子，天天打碎碗，看我不打死你。”彪悍的老板娘拿着扫把就冲了出来。
何志胜和一群建筑工都停了下来，有人看热闹，有人在替女孩担忧。
何志胜就属于后者。
老板娘发现外面有这么多的建筑工人，稍微愣了一下神，马上想到了什么：“死妮子，是不是看这些男人才摔了碗。你个贱货，才多大啊，就开始想男人了。想男人也就算了，这种邋里邋遢的建筑工有什么好看的。”
“啪！”手臂粗的扫把打在了女孩的身上。
女孩惊叫一声，随即捂住嘴，强忍住疼痛，不敢哭泣，只是眼泪还是一颗一颗的滴了下来。
“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我教你再打破碗，整天只知道吃，不知道干活，老娘打死你。”老板娘又是狠狠的一扫把打了下去。
女孩不敢躲，只是闭上眼睛准备硬挨这一下。
啪！
声音过后，女孩却发现自己没感觉到疼痛。
睁开眼，就看到粗壮的何志胜挡在前面，替她挨了这一下。
老板娘瞪着何志胜，跳着脚骂道：“你个农民工，来凑什么热闹，滚开。”
一边说，一边准备绕过何志胜，继续打女孩。
何志胜一把躲过扫把，远远的丢在了后面：“不许打人。”
“老娘打自己的女儿，光你们屁事，你们这群下贱的工人让开。”老板娘异常的彪悍。
有工友过来拉何志胜：“走吧，人家当妈的教训女儿，咱们管不着。”
何志胜却依旧不动：“就算是当妈的也不能动手打人。别说你女儿已经成年了，就算是未成年，也不能打。”
何志胜早就对这个老板娘看不顺眼了，而且，这么可爱的姑娘，就被她这样虐待，他就更不能认了。
他指着老板娘吼道：“你要是再敢动她一下，老子把你的店拆了。”
老板娘惊讶的看看女孩，又看看何志胜，转身对着屋子里喊道：“死鬼，你家老婆被人欺负了，你怎么不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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