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瞻国
将军府
那孩子年仅八岁就遭受了非人的待遇,怎么可能轻易从创伤中走出来,霍渊潭满是愧疚地守在床前,若不是南宸突发高烧,他竟对南宸这些天来的煎熬毫不知情。
照顾南宸的侍女说南宸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惊醒后会一个人悄悄的哭,哭累了就缩在屋子的一角直接睡过去,根本不敢上床,他不肯说话,也不让任何人靠近,食量一天比一天少,本就骨瘦如柴的他变得更憔悴了,这样下去,即便被救回来也会因为难以忍受精神上的折磨而渐渐消瘦,不还是等于死路一条。
南宸还只是个孩子,他对周围一切陌生的事物都保持着警惕,一路上的悉心照顾让他对霍渊潭稍微放松了戒备,也只愿同救他回来的这个人亲近,但霍渊潭将他带回了将军府,却没再过问过他,对此霍渊潭后悔不已。南宸的情绪很不稳定,非常需要陪伴,让他感到安稳,让他不再害怕。
高烧整整一夜,晨光初现时体温才降了回去,霍渊潭一直在床边守着苏南宸,时而给他换新的毛巾,摸摸他的额头,彻夜未眠。
苏南宸醒了,睁开眼时满是惊恐,可看清眼前的人,他握紧的小拳头才慢慢松开,小小的手并没有从霍渊潭的手掌里抽开,霍渊潭此时才发现,这孩子的年纪虽小,身上却带着一股劲儿,很有力。
“饿了没,先喝点儿粥,还得吃药。”霍渊潭的语气十分柔和。
苏南宸睁着眼,带着惊喜,呆愣地点了点头。
霍渊潭刚一起身,就被一股力量拽住,对他来说想要挣脱只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并没有那样做。
苏南宸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霍渊潭的小拇指,似在乞求他不要离开,无奈霍渊潭又坐了回去,“我不走,别怕。”
下人把药和粥端来,苏南宸很听话地将一碗粥全部喝完了,这还是他这些天来头一次一顿就吃了这么多东西。
药一入口,苏南宸皱了一下眉头,又强迫自己把药咽了回去。
“苦吗?”
苏南宸摇着头。
见状,霍渊潭接过药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小口,好苦。他把药放在了一边,起身在桌上端了盘点心,“尝尝这个,药可以慢慢喝。”
苏南宸伸手拿了块糕点咬了一口,眼里泛出点点光,“甜的。”
霍渊潭强压着心中的激动,这孩子终于肯说话了。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是独属于冬的壮阔。
银装素裹,分外妖娆,赫连神洛出神地看着白皑皑的雪景,伸手接过一片飘落的雪花,一会儿便在手中化成了冰水,他的手太过炙热,捧不住这转瞬即逝的美。
“参见王爷。”霍渊潭走入庭中行礼道。
“听说苏利的遗孤情况不太好。”赫连神洛收回视线,看向来人。
“是臣忽视了,没能照顾好他。”霍渊潭自责道。
“连个孩子都保不住,若他死了,这将军府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赫连神洛神情淡定道。
是威胁!霍渊潭表情严肃,试探着问道,“王爷此话何意?”
“活下来吧。”赫连神洛顿了一下,又望向茫茫的大雪,“就当是为了那孩子,没有你,他一定会死的。也是为了已逝的将军夫人,她一定不愿见你自甘堕落,更是为了你自己,你们没有理由被世俗的不堪左右。”
霍渊潭沉下了眼皮,很痛苦,但他有了不得不活下来的理由。
西和三十七年(现在)
北瞻国 皇宫
秋季殿(太后寝殿)
寒夜漫漫,凛冬已至,万物长眠,星星点点的初雪迎着寒风飘零,悄无声息地融入大地。
忽地,火光骤现,夜的静谧瞬间被打破,不断跃起的火把将一座孤寂的宫殿团团围困,殿门被大力推开,一大群整装严肃的禁卫涌入殿中,火的炙热带来的不是温暖,而是死亡的前奏。
正院中空无一人,只有一宫女跪在大门前,殿中房门紧闭,而跪着的人正是秋迹殿的掌事姑姑牧萱。
禁卫搜查到此处也停了下来,无人敢贸然行动。
“奴婢叩见摄政王。”牧萱磕响了额头,跪在门前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给本王搜,活捉北弦太后,押入大牢,听候发落。”赫连神洛的声音冰冷骇人,不容任何人反抗。
“王爷!”牧萱急呼,“今天您绝不能入内,那些人不是太后娘娘杀的,太后娘娘是清白的。”
“凭你也拦得住本王,那个女人向来心狠手辣,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赫连神洛没有丝毫动容,“今日这北弦太后本王是抓定了。”
“太后娘娘说了,若您进入屋内一步,从此以后,她便与您一刀两断。”牧萱不得已还是说出了这最后的筹码。
“是吗?”赫连神洛轻挑了下眉,瞬间黑下脸,命令道,“给本王上!”
牧萱震惊不已,摄政王竟然全然不在意太后娘娘,看来太后娘娘此番是凶多吉少了。
“不可!”一人高喊,脚步急促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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