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也配?”南笙抓着顾问晨的手臂,将她从沙发上提了起来,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别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他的命是母亲给的,他身上流着顾家的血,但是他为了那个女孩子居然一再背叛母亲,我知道你一直摇摆不定,明里暗里都在按照顾长安的指使做事,因为我爱你,所以在母亲面前,我多次替你隐瞒。还有这一次,你背着我们偷偷给那些尸体施咒,让她们去找陈明,你明知道陈明已经脱离了河阴鬼族,你竟然还敢如此行事,若不是你,黄河怎么会有可趁之机,问晨,别告诉我这一切只是巧合······”
南笙厉声的质问着,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他的心已经揪在了一起。他与问晨一起长大,多少年都未曾分开过,但是现在看着面前的那张熟悉的脸,南笙却好似不认识了一般。
“我以为就算你总是阳奉阴违,但是至少你不会真的做出伤害母亲的事,但是这一次你让我太失望了!问晨,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原谅顾长安!”
南笙说完,一把将顾问晨扔到那断成两截的沙发上,就要往外走。
看着南笙孤绝的身影,顾问晨心道不好,母亲这些年来一直靠在吸食尸身上的煞气修炼,这本来就是极损阴德的事,她可怜那些年轻丧生的妙龄女子,便下了个咒,将那些吸干煞气的尸体送到陈明处,也是因为陈明一直守着鬼村,未曾与顾家有过往来,有他帮助掩埋那些尸骨,总好过她们在黄河中尸骨无存。本来也不是有意为之,但是没想到,陈明救了黄河,黄河从陈明那里知道了母亲的所在,才有了这一次的偷袭,若是黄河的炸弹真的炸死了母亲,这一切也就到此为止了,但是没想到的是,母亲逃过了一切,虽然只剩下半条命,可此番之事,必不能善了。南笙绝对会对长安下杀手。她不知道这是否也在长安的计划之中,但是现在的长安又怎么能经得起南笙的怒火呢!电光火石之间,顾问晨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让南笙去找长安。
从沙发上站起来,顾问晨很平静,对着南笙的背影淡淡的说道:“你说的对!这根本就不是巧合!但是你猜错了一点,这件事不是长安做的,是我想炸死她!”
此话一出,南笙霍的转过头,黑色的眼眸中升起一股不可置信,垂在两侧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顾问晨宛若远山的眉眼,带着些许朦胧的雾气,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南笙:“我恨她,从我们一出生,她就将顾颖园的姽婳磷灵转移到我们身上,我们只是顾颖园的药引子,是她利用的工具,更是她的耻辱,这么多年,母亲从来都没有把我们当做她的孩子!”
问晨的声音很轻,似是无根的浮萍般零落,哀伤:“我们受的苦,你不记得,我记得!我喜欢阳光,喜欢温暖,我希望像健康的女孩子一样穿着美丽的衣服,谈一场属于自己的恋爱,可是呢?这么多年,我像一条蛆虫一样,只能躲在无人处苟延残喘,这是我的生命,我的人生,为什么我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她那张略显苍白的面颊上流淌而过,顾问晨轻轻一抹,有些微嘲的望着那手指尖的晶莹,似是不相信自己还会哭一样。
这也是南笙第一次看到她哭,在他的记忆里,问晨总是那样远山般淡然的表情,即使再痛,也从不落泪。南笙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问晨。
他和问晨以及长安的出生,本来就不带有任何的感情与温暖,只是作为顾颖园的一副药引子罢了。为了化解顾颖园身体里的姽婳磷灵。
姽婳磷灵,是血琉璃中的精魂融合了顾颖园的血肉产生的寄生体,它们就像跗骨之蛆一样,不停的蚕食顾颖园的生命力,为了保住顾颖园的生机,母亲曾经试图将顾颖园身上的姽婳磷灵转移,但是普通人的身体根本无法引出姽婳磷灵,只有带着禁蛇血脉的气息的人体才可以,所以母亲与别人生下了他们,再将姽婳磷灵引入到他们身上。
姽婳磷灵入体后,会与他们的自身的血肉融为一体,取而代之的,就是他们的身体会变得越来越虚弱。姽婳磷灵就那样每年每月的消耗着他们的生命力,让他们变成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而那些被姽婳磷灵吃掉的生命力,最后都变成了火红色能量蝴蝶,从皮肤中飞出,然后就那么消失不见。
他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段虚弱的时光,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艰难,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流失的恐惧,即使是在睡梦中都会惊醒。
母亲是冰冷的,连同她的心一样,他们只不过是一件工具,而且还带着她委身于别人的耻辱。以前,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用鞭子抽打他们作为发泄,那时他们还是孩子啊!每次都被打的遍体鳞伤!
不是没有恨过,不是没有怨过,但是弱小的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那时候他的世界里,只有问晨,他们一起承受着痛苦,一起面对母亲带来的恐惧,一起等待度过那未知且无望的人生。因为有问晨在身边,他所有对母亲的怨与恨,都化作了对问晨的爱,尽管每天他们很虚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去,可一睁眼问晨在他身边,与他共享四时的花开,昼夜的起落,纵然无望,却幸福,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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