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从听到这里心下默默点头赞同,暗道确实,一提及将军的威名,谁敢不从呢?
“切记,此事十万火急,攸关生死,耽误不得。”
“是少爷,小人这就去。”
“等等,先回来。”
“少爷?”
“不知少爷还有何吩咐?”
似是沉吟了片刻,颇为安静的马车内又传出了少年虽然病弱依旧清冷的声音:
“待你见了那程郎中,就说征西将军的夫人有要事相商,请他务必过府一见。”
“记得将此物交予那程郎中。”
随着少年话音方落,一只过分苍白又略显瘦削的手缓缓穿过马车帘,准确的伸至车外候着的那仆从面前。
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苍白修长的手指,不知因何有些愣神的仆从看着那骨节分明、精致漂亮、一看便知其主人乃养尊处优的手指在自己眼前缓缓摊开……
下一刻,他只觉眼前一闪,似有一簇夺目的亮光直射而来,他不由微微眯起双目,待看清此刻静静躺卧于少年掌心之物之时,那仆从不禁面色顿变眸光微闪,一时间却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伸手接过那在他看来颇为烫手之物。
又听,一直隐于车帘之后不见其人只闻其声的那少年颇为冷淡的吩咐道:
“去吧。”
“……是,少爷。
并无其他选择余地的那仆从只能垂头,低眉顺目的恭声应道。
却在如此应答之后不由心下存疑。
直接说将军夫人有请?
这般说的话……没什么问题吗?能请来那程郎中吗?
不是说夫人如今身染了恶疾吗?
如此,请那郎中必定是来过府为夫人诊治的,少爷为何说是夫人有要事相商故而相请?
还有,夫人的玉簪,就这般交予那程郎中……
这……这该怎么说?
怕是多有不妥吧……
要知道,以将军对夫人那般不同寻常的珍视程度,若以夫人的名义直接约见外男,还交予其随身饰物,这……无论怎么想都不大合适,为何少爷却……
唉,这将军府内果真同样是非多啊,竟无一处与世无争的清静之地可供片刻容身……
那仆从心下默默嘀咕感叹着,又忍不住低头看向自己缓缓摊开的手心……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集中在那看起来颇为光华璀璨的剔透玉簪上,凝目注视片刻后又收回目光抬起头,重新将掌心缓缓收紧,脚下的步子倒是丝毫不曾迟滞,直接走向那喧哗声一片的人群。
只见那一身灰衣,其貌不扬,瞧上去颇为不起眼的仆从辅一混入人群中身形当即被淹没,一时间难寻其踪影……
吵吵嚷嚷、混乱一团的人群中,无人注意到那抹混入其间的灰色身影在左右几个灵活而迅速的闪躲过后,脚下步子同样又是几下灵巧而敏捷的轻点,其身形一闪,身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人群中……
同一时间
慈善堂二楼雅室内
“噗……”
一室令人着实有些尴尬又微妙的沉寂之中,一声听起来似乎是憋不住的喷笑声突兀的响起。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颇显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声——
“哈哈哈,贤弟,不是为兄说你,瞧瞧你这衣裳……哈哈哈……”
笑的前仰后合旁若无人瞧着极为夸张的白雪峰伸手指着程泽野那截被扯的参差不齐残破不堪的袖摆,好似看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也不管他此番拿手指着人家鼻子大笑不止的表现会否过于失礼。
只见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截被扯坏了的袖子,自顾自笑的几乎直不起腰。
“喂,泽野,难得瞧见你这副模样,哈哈,抱歉,贤弟见谅,为兄也不想笑,但见你这般,真的忍不住……哈哈哈哈……”
被当面大声“嘲笑”了的程泽野:……
正在暗自怀疑自己莫不是天生神力的始作俑者花渡:……
如若不然,若非自己其实是天生神力,不过是条件反射的伸手拉了那么一下,只稍微用了些许力气,说实话还不到自己平日力气的一成,先生的衣裳怎么可能刺啦一声变成这般破破烂烂不成样子?
花渡此刻内心的疑惑白雪峰自是不得而知,他只是不由地又将视线集中在那截堪称破烂的袖子上。
很显然,姑且不论其他,就光听那撕裂音,也不难判断出那衣衫的质地可着实称不上多好。
说实话,就是这一点令白雪峰尤为不解。
毕竟,眼前这位再怎么说也是那位程相之子,堂堂世家子弟,权臣之后,怎么就穿的如此寒酸呢?
这一身半旧青衫,一眼瞧过去简直与街头平民无异。
又有谁能认出眼前这位便是那如今权倾朝野的相爷程琰唯一的嫡子呢?
就这副穷酸庶民的打扮,怕是即使擦肩而过了也不识吧……
果然,即使消失了几年,这程熙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看不透啊。
心下如此想着的白雪峰终于逐渐止住了大笑,将视线自那截被扯掉一块的袖子上移开,转而看向眼前仿佛无事发生般神色如常的青衫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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