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鸣金之声在战场中响起。
听得此声,无论是曹军还是黑山军,双方士卒心里都大松了一口气。
黑山军士开始陆续退回营地,而郭嘉也趁着这个空档,前来西城劳军。
“军师。”
“先生。”
倚墙小憩的士卒,见到郭嘉亲自前来,无不激动万分。
郭嘉俱作回礼,并且不时与几名小卒交谈数语,如此平和的作风,使得士卒愈发敬重。
随郭嘉而来的小吏开始分发肉羹、胡饼等物,而郭嘉则动手给一些伤员处理伤势。
他前世本就是学医,如今也算是重拾老本行了。
有兵士明明身受箭创,却死活也不愿意让郭嘉包扎,口中连连推辞道。
“军师乃贵人,小人怎敢以此贫贱之躯,污损军师之手?”
郭嘉怫然不悦道。
“嘉出身贫微,长于乡野,何言贵人乎?”
“且嘉仅一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武阳城之所以能保存,全赖诸君不避矢石、赴难蹈危。”
“今嘉只是尽些绵薄之力,又有何不可?”
“这——”
兵士依旧惶恐,却因不善言辞,不知该如何辩驳。
郭嘉见状,索性直接道。
“此乃军令,足下休得推辞,否则便是抗令!”
如此,军士方才终于闭口不言。
但看着军师不顾污秽,亲自给自己包扎,大为感动之余,亦不免战战兢兢,汗出如浆。
目睹此幕,西城守将韩浩心中暗暗称赞。
“昔年吴起为将,与士卒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故士卒皆愿为其效死。”
“今观军师治军,亦是如此,必能得人效死力。”
处理好了十几名重伤士卒,隆隆战鼓声便再次响起。
郭嘉举目眺望,黑山军士卒扛着云梯,冒着漫天箭矢,再次冲来,一路上留下不知道多少具尸体。
其中有胆怯者,只是逡巡片刻,便为后方着甲的督战队所杀。
韩浩出言劝道:“军师,古人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军师安危,关乎我郡存亡,不宜冒矢蹈危。”
“西城由末将把守,定保无失。”
话中意思便是劝郭嘉回城中安坐。
郭嘉摇头,拒绝了韩浩的这番好意,言道。
“今两军交战,吾军将士,皆冒死难之危,临白刃而置生死于不顾,所为者,乃忠义也。”
“吾身为一军之主,敌未至便先避让,如此行径,既负忠义,又折军中士气,吾岂能为之?”
“军师——”韩浩再次相劝。
“吾意已决,元嗣不必多言。”
郭嘉环顾周围,笑与诸人道。
“嘉且在此,静观诸君破敌。”
西城守卒闻言,顿时奔走相告,山呼万岁,欢呼雀跃不止。
韩浩见状,只得应诺,遣了数名盾兵持大盾立于郭嘉身前,以作遮挡。
这番好意,郭嘉就未再推辞了。
“咚!咚!”
鼓声阵阵,在后方督战队的威胁下,黑山军兵士别无选择,只能始终向前。
数十辆冲车被黑山士卒从营中推出,行动之间,咯吱作响,直朝东武阳城冲来。
冲车外蒙兽皮,并且以泥浆浇灌,能够在极大程度上防备火箭。
在车头处,一根羊角状的粗大圆木悬挂于此,圆木顶端刻意削尖,只待接近城墙,冲车后的十余名士卒便会将这圆木向后拉动,再猛然向前推出。
巨大的惯性下,只在表面蒙了几层铁皮的木质城门很难坚持多久,若是冲击的多了,连夯土版筑的城墙都有倒塌的风险。
郭嘉却并不为此而担忧。
虽然因地形及时间之故,其无法在东武阳外挖出一条护城河,但他却已令人预先在四门处补建瓮城,足以抵挡冲车一时。
此外,上午时虽然黑山军攻势甚急,他却还有另一利器未曾动用,就是为了等待此刻。
在四城城门之后,屋舍早被清空,留出一大片空地。
数十架投石车摆放于此。
投石车后,还有堆积成山的石弹。
负责操纵这些投石车的并非曹军将士,而是郡府招募而来的民夫。
如此做法,大大节约了曹军的人力。
城楼上有专门的兵卒负责观望,其等眼力皆佳,估摸着冲车进入射程之后,兵卒急忙挥动手中旗帜。
“放!”
下方待命的曹兵一见旗动,立即大喝。
准备已久的民夫,紧紧咬牙,奋力拉动绳索。
“轰!”
如同晴天生雷,震耳声响中,无数飞石自城内飞出,砸向城外的黑山军。
“砰砰!”
巨石从天而降,以黑山军的阵型密集度而言,压根不存在准头的问题。
军阵之中,有披甲者眼见巨石飞来,惊恐之下,竟然不知躲避,反而举盾欲挡。
结果连人带盾,都被砸飞,骨碎肉消,在地上留下一道十几米长的血线,死状极为惨烈。
左近的军士,眼见此景,几乎魂飞魄散。
而后方的督战队,惊骇之下,亦忍不住悄悄后退,唯恐落得一样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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