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见了锦囊,只以为当真是郭嘉所留,心中顿时大定,未曾有半分怀疑。
而诸将之中,李乾最近来投,因而也最为清醒。
其人暗暗想到。
“虽不知这郭军师有何能耐,能使诸将信服至此。”
“但曹将军所言,明显非真。”
“若其果真有锦囊,岂会等到现在才拿出?”
李乾长叹一声。
“此番当是无识人之明,错认明主。”
“数日之后,营中粮断,吾族中上千健儿,莫非皆将随吾葬身于此乎?”
忧及此事,一时之间,心中悔恨万分。
又过两日。
郭嘉照例来昌邑城头眺望黄巾军阵,心中默默数了数黄巾阵中的将旗之数后,再次抬头观望了番天象。
巨蟒颜色如今已极为稀薄。
“明公营中粮草将尽,已不能再拖延了。”
郭嘉终于下定决心,与陈宫道。
“公台,劳烦卿替我召集城中各大姓宗长。”
“就言吾有要事相商,事关昌邑存亡。”
“此事易耳。”
陈宫微微颔首,接着目光一喜道。
“奉孝莫非已经有了破敌之策?”
郭嘉但笑不答。
陈宫遂不再多问,遣了数名亲随前去相召。
未过多久,州府堂中。
昌邑城内诸大姓宗长,陆续皆至。
郭嘉身披甲胄,腰佩长剑,端坐主位,英武非凡。
众人见之,心中一时惊疑不定。
方伯战事不利,郭军师又做如此打扮,莫非——
在众人的暗自狐疑时,郭嘉淡然开口,言道。
“黄巾势大,明公数战不利,已有退兵之意,以我军之精锐,溃围而出,当是不难。”
“黄巾之残暴,于乡亭、城邑间的种种恶行,诸君也有听闻。”
“明公匆忙退走,到时若是留了几架霹雳车在营中,被黄巾军偷学而去,只恐昌邑城亦难保全。”
“想到此事,我实在是为诸位忧虑啊。”
众人闻言,大惊之下,面色顿变。
黄巾军破城之后,常掳掠豪强,若族中有为官为吏者,更是会被百般折磨。
想黄巾军初围昌邑城时,便曾当着其等之面表演了一番“放风筝”。
回想起来,至今都让人悚然。
而霹雳车的威力,他们也在城楼上见过。
其等自忖,若是黄巾军用此物来攻城,只怕昌邑城根本坚守不了几天。
因而郭嘉说完后,诸人皆是齐声哀求。
“郭军师,昌邑城下,如今已聚有十万黄巾,其等之所以未全力攻城,全是因为方伯在侧。”
“曹将军此时若走,我等岂有活路?届时我县十万人,皆将死无葬身之地矣!”
“方伯居州牧之位,有守土安民之责,今岂能将其治下之民,置之于不顾?”
还有人从郭嘉入手,言道。
“方伯若是退兵的话,军师又该如何?岂不是也与我等一般,将死于此地?”
“军师乃方伯心腹,方伯岂会眼见军师丧命。”
郭嘉淡淡道。
“明公固然对嘉格外高看一眼,但与大军存亡相比,嘉又算的了什么呢?”
“我家将军并非不愿援救诸君,奈何黄巾军人数甚众,力不如人,又能如何?”
“不若先回郡中,保全兵马,以待来日再战。”
众人闻言顿时眼前一黑,如丧考妣(bi)。
方伯是能待来日,可这样一做,他们却无来日可待。
念及家族老幼,百年积累,皆将化为乌有,自身也将受黄巾军百般折磨,不少人悲痛之下,当堂大泣。
郭嘉垂眸不语。
多时之后,眼见时机差不多了,郭嘉方才再次开口,言道。
“当然,在下也是惜命之人,若是让我枯坐等死,我是决然不肯的。”
“我恳请诸君能够将城中兵马,牢中囚徒,还有君等族中亲壮,徒附,都尽数交予在下。”
“在下愿引兵马出城一战,如此或可得几分胜机,总比在城中枯坐等死好,就是不知君等意下如何?”
众人大悲之下,听得郭嘉此言,只当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纷纷开口道。
“我族中有精壮五十,愿献予军师。”
“我家中有二十护院,武艺不凡,也愿借与军师。”
众人踊跃起身,纷纷表态。
而兖州府吏,对郭嘉索要囚徒、郡兵之事,此刻亦是没有半分推阻,尽数同意。
傍晚时分,郭嘉手中便已聚得一万两千人手。
是夜,寅时。
昌邑城中,帝禹庙。
兖州境内多水,相传当年大禹治水时,便多次途径兖州。
是以如今兖州民众,依旧保持着祭祀大禹的风俗。
不光民间祭祀,因大禹乃是以治水闻于后世,朝廷为防水患,亦是时时设五牲,实行官祭。
昌邑城作为兖州治所,人口有近十万之数,城中亦建有禹帝庙,规模之大,冠于一州。
太平年间,州人多有不远千里来庙中祭祀者,常称灵验。
除留数千郡兵守城外,郭嘉手中人马,尽数集结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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