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闻陈登之言,甚觉奇怪,说道。
“子龙在曹兖州帐下颇受重用。”
“若依元龙之见,曹兖州绝无动兵之念。”
“其人为何要令子龙屯扎于鲁南?”
“若是为了防备阙宣、刘辟,使一小将即可,又何须子龙亲往?”
陈登沉吟片刻,一时也未能想到合理的解释,只能答道。
“曹兖州绝不会无端做此一事。”
“以登之见,明公不妨多布细作于鲁国。”
“如此,不出数日,想来我等便可知曹兖州用意。”
刘备颔首,从陈登之言。
次日。
王必酒醒,特来向刘备告辞。
刘备将其礼送出境。
也就在王必走后短短四五日间。
原本在刘备求粮时,总是推辞家中无粮的州内豪族,十分诡异的便凑齐了兖州所要求的大半粮秣、矿产。
数日之间,更是屡屡有人来向刘备提起迎陶谦归徐之事。
老实说。
刘备心中未尝没有一拖时间的想法。
但在州吏的一再催问下,其人也只得暂从众人之意。
四月初。
徐州使臣凑齐粮矿,稳妥起见,特意走琅琊泰山入兖。
同一时间。
刘备派往鲁国的细作,也是终于打听出赵云屯驻薛县的用意。
据报。
大批彭城之民,正沿留县,经广戚、戚县前往鲁国。
每日少则数百,多则数千。
携老扶幼,络绎不绝。
而在彭城国外,东海郡西部诸县,如合乡、昌虑二县,亦有大批民众迁往鲁国。
刘备闻知后,大惊失色。
陈登言道。
“《尚书》有云:民为邦本,本固则邦宁。”
“观曹兖州此举,乃是欲绝我徐州之根本也。”
顿了顿,见刘备面露认同,陈登继续开口。
“刘辟对兖州迁民之事视若无睹,想必是曹兖州已与其私下联络,说动其人。”
“一日数千、十日便是数万民,想彭城亦不过四五十万丁口,长此以往,彭城还将剩下几人?”
“由此看来,曹兖州之所以使赵子龙屯兵于薛县,其意乃是防备我徐出兵阻其迁民。”
“一旦我军发兵戚县、广戚二地,赵云所部兵马极有可能便会袭我之后,届时我军必将危矣。”
刘备默然。
多时之后方才正色道。
“数万人迁徙入兖,将州中将要长成的稼樯置之于不顾。”
“且稍有不慎,便至疫病横生。”
“以子龙之为人,如何会为这等事?”
“如今之计,唯有我亲往一见。”
陈登闻之,微微颔首。
兖州强而徐州弱,尤其徐州内患未平。
两州擅起刀兵,于徐州亦是大不利之局。
若是当真如刘备所言,赵云乃清白之人,那责之以大义,或许会使此事有三分转机。
于是。
当日,刘备留关羽坐镇郯县,自引千余幽州突骑,取道西向,去往薛县。
陈登、张飞、简雍随行。
骑兵行速甚快,因而,仅仅两日之后,便至薛县县界。
刘备遣人送去一封书信予赵云。
赵云此刻正在薛县城头。
阅信之后,其人沉吟片刻,却是将信又转予身侧的薛县县长。
赵云言道。
“玄德公乃云之旧交,今来信邀云前往县界一叙,云不能不从。”
“还请足下选数名县吏,随云同往。”
薛县县令此时已将信件看完。
信中也确实仅仅叙述了番思念之情,除此之外,便是邀赵云出县一见了。
不过。
薛县县令听赵云话中之意,竟然是欲单身去见,一时大惊。
其人连忙劝阻道。
“鲁国安危,全仰仗于赵将军一人。”
“倘若刘刺史明里邀赵将军去见,暗地之中,却在县界埋下伏兵,那该如何是好?”
“将军乃方伯爱将,若是有失,在下如何向方伯交代?”
赵云闻之,一时失笑,摇了摇头道。
“足下过虑了。”
“玄德公乃仁厚长者,磊落英雄。”
“其人如何会做这等下作之事?”
薛县县长不以为然,还欲再劝。
赵云却是长叹一声,言道。
“玄德公昔日待云甚厚,信中之言,又是如此诚挚。”
“其人念及故人情谊,邀云一见。”
“云若是领兵马而去,岂不是大伤故人之心?”
“云意已决,还请足下体谅。”
薛县县长闻之,终于不再劝阻,而是长叹一声道。
“赵将军言语如此,我若是再劝阻,与小人何异?”
“但愿刘刺史能不负赵将军之情谊。”
赵云遂是单马一匹,带上数名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薛县县吏,离城而去。
另一边,刘备得知赵云将赴约而来,笑与简雍、张飞道。
“卿等认为子龙与我分处两州,隐隐为敌。”
“是故皆言子龙必会惧我有伏,不来赴约,便是来,亦当率大军。”
“今子龙单身而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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