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跪在地上的张鹏，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扼住了他的咽喉。
将他后面的话硬生生掐断！
他双眼翻白，双手徒劳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
石磊眼中金色的火焰剧烈跳动了一下，他缓缓抬起了左手，五指微微弯曲，指尖仿佛萦绕着肉眼不可见的毁灭力量。
但就在这毁灭即将降临的瞬间，一直静默旁观的陈默，突然开口：
“石磊，神心当如渊海，可容万壑泥沙。此等微末蝼蚁，杀之污手，徒增业障。天理昭昭，自有其报应之时。你的归途，不在此处。”
这声音如同清冽的甘泉，瞬间浇灭了石磊心头那沸腾的杀意熔岩。
他眼中跳动的金色火焰渐渐平息，重新归于那种深邃的漠然，抬起的左手缓缓放下。
威压稍减，张鹏如同濒死的鱼重新接触到空气，猛地吸了一口气。
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是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更深的恐惧。
他这时候忍不住看向说话的陈默，眼神中更是充斥着深深地恐惧。
此人是谁！
石磊变成这样肯定跟他有关。
“是！”
石磊微微颔首，不再看脚下这群烂泥般的蝼蚁。
他转身，目光投向远处城市边缘那片低矮、破败、如同城市巨大伤疤般的棚户区。
他看到了两道身影，那是人间父母佝偻的身影，是棚户区昏黄灯光下等待的眼神，是刻在骨子里的担忧与牵挂。
神性与人性在灵魂深处交融、激荡。
“城隍大人，请给我一点时间！”石磊朝着陈默抱拳揖礼。
“应该的！”
陈默微微一笑，旋即推着三轮车缓缓消失。
嗡~
嗡~
然而张鹏听到石磊的话后，却是浑身发抖。
城隍大人！
那老头居然是城隍爷所化……也就是说，石磊是城隍庙的仙家转世！
张鹏整个人呆若木鸡，感觉天都塌了。
石磊最后淡漠地看了眼吓傻的张鹏，迈开脚步，朝着棚户区的方向跑去。
此时他归心似箭。
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见父母了。
……
此时，夕阳的余晖，照在城市角落中破败的棚户区。
那些古旧的屋顶、歪斜的电线杆、狭窄的小路，都被染上了一层昏黄。
在巷子最深处。
一栋老旧的两层平房内，石磊的母亲王兰，靠坐在门口的小矮凳上。
她呆呆望着远处城市的高楼大厦，脸上满是愧疚和自责。
“都怪我…都怪我没用啊…”
王兰反复地念叨着，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无尽的自责，“要是…要是当年多挣点钱…送他去更好的地方…他…他也不会被人害成这样…挨人欺负…”
就在这时。
满是铁锈的院门被推开。
一个汉子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神色间满是疲惫。
他正是石磊的父亲，石大山。
“今天没找到什么活，明天…明天我再去码头看看，听说…听说那边卸船缺人…工钱日结…”
他走到水缸前，背对着妻子，佝偻着腰，双手撑在水缸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的肩膀微微抖动着，那是男人在无力感面前的颤抖。
“大山啊！”
王兰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着丈夫那仿佛一夜之间更加佝偻的背影，心如刀绞，“娃儿的手…那帮天杀的…他们还要欺负他……咱们当爹妈的太没用了……咱们对不起娃儿啊…”
她再也控制不住，压抑的呜咽变成了悲恸的哭声。
石大山眼中布满血丝，胸膛剧烈起伏。
他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也没能吼出来，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无力地靠在墙壁上。
那跛着的腿似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微微打着颤。
就在这时。
“吱呀——”
那扇破旧的木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
石大山和王兰同时一震，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
黄昏下。
石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上的衣服依旧破烂，沾着尘土和些许暗红的血渍，脸上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是之前的颓丧，而是一种沉淀下来的沉稳，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
甚至……隐隐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威严。
尤其那双眼睛，深邃如瀚海一般。
“爸，妈。”
石磊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磊…磊子？”王兰猛地从板凳上站起来。
她踉跄着扑过去，枯瘦的双手颤抖着抓住儿子的胳膊，上下摸索着，泪眼婆娑地在他身上搜寻。
“你……你没事吧？那些人…那些人有没有再欺负你？伤着哪没有？”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后怕和揪心。
石大山也急忙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快步上前，虽然没说话，但嘴唇却是微微哆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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