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亚洲金融中心,香港这座繁华之城,人口密集的程度和沙丁鱼罐头有得一比。
城市的边界是罐头的铁壳,里面活着的每个人都是咸鱼。
一条条马路一栋栋楼,就是罐头里的番茄酱和植物油。
陈澜被药翻之后睡了五个小时就醒了过来,这让赵和平感到惊讶。
无论哪个正常人,熬夜之后吃下安眠药,至少也要睡十个小时以上。
由此可证,陈澜不正常。
吃过早餐,四部车组成的车队就出了门。
赵和平并没有想去的地方,他在车上也依然能工作。
一个上午的时间,车队就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
今天出行的路线是陈澜安排的,他只是那个听话的工具人。
香港、九龙、新界。
尖沙咀铜锣湾钵兰街屯门油麻地…
赵和平偶尔看向窗外,那一个个地名一条条街,心里有种奇怪的疑惑:
“你这是按照古惑仔电影里的地名安排的路线吗?”
陈澜对这个无聊的问题充耳不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结上了冰,全神贯注的扫着窗外。
临近正午时,她对司机说:“去天水围。”
赵和平注意到她的右手一直贴在腰间,好奇她的手会不会麻掉的同时,他也明白了她这么折腾老罗家那位司机的原因。
他们这四辆车,或者说是坐在这部防弹车上的他,被当成了吸引某些未知势力视线的移动靶。
或者说诱饵。
他不知道是谁这么安排的,也不知道对手是谁。
更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了掩护什么或者隐藏什么。
就像那部名为《十月围城》的电影里,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坐进了赴死的黄包车。
他只需要知道,他是那个靶心就够了。
靶心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吸引敌人被枪口瞄准,最重要的,是被击穿。
前世,他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996的社畜,三十几岁尚未成家的路蛇。
那些刺激肾上腺素的火爆场面他只从电视电影里看到过。
而现在,他却成了风暴的中心。
片刻的紧张之后,他重重的深呼吸,偏头看向窗外。
突然间!他的瞳孔骤然睁大!
一辆卡车似乎计算好了时间,从旁边的岔路口突然冲出,轰然撞上防弹车的侧面,整个笨重的车身撞到路边墙壁又反弹了将近一米才堪堪稳住。
撞击发生的瞬间,陈澜左手一伸把他按倒在椅子上,右手出枪,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
赵和平还没从剧烈的震动中回过神来,车外枪声大作。
“哒哒哒”
“突突突”
“咚咚咚”
听清枪声之后,他的心跳骤然间停顿了一下。
AK47。
M4。
AR—15。
这么多势力同时来杀他,这一刻,才让他有了身为世界首富的觉悟。
他想抬头察看外面的情况,被陈澜手臂一压又压回椅面上。
突然!
她对着前面的司机位开了一枪,正要有所动作的司机抽搐了一下,一动不动。
车厢里顿时血雾弥漫。
防弹的是车身结构和玻璃,留在原地就是活靶子,再厚重的装甲也撑不住。
“趴着别动!”
她朝他低喝一声,比母豹还迅捷的穿过车里的隔断口翻到前方,解开司机身上的安全带,在密集的枪声中把门打开,将尸体推出车外又迅速关上。
幸好,香港的驾驶习惯是在右边。
“一组断后!”
笨重的防弹车再一次启动,撞开前方的障碍物,逐渐加速驶离天水围。
赵和平大口的喘着气,在椅子上翻过身,镇静下来才看到车窗玻璃上密密麻麻的弹痕。
他心里有很多疑惑,但是他没有问。
整个过程,她只说了八个字。
四个是对他说的,四个是对其他队友说的。
他把脑海中香港的行政地图回想了一遍,才想明白她这么安排路线的原因。
把所有火力吸引上身,再到人员稀少的天水围揭开盖子。
那个为他开了两天车的司机,大概率已经不是自己人了。
他苦笑一声:“你们就不怕万一吗?”
万一,我死了呢?
“人都会死。”
她说的话一直很言简意赅。
让人无言以对,无力反驳。
耳机里传来的沉默声,让她变得更沉默。
赵和平也不再说话。
这一刻他突然很想奶奶,很想安惠,很想苏小北。
于是,他想到,再过两天就是清明节了。
但却有很多人,想让清明节变成他的祭日。
这让他感到很沉重,也很愤怒。
如果不是他的神经足够坚韧,这时候已经吓傻了。
感谢那位不能透露姓名的医生前女友,给他看过许许多多不能描述的血腥场面。
她的古灵精怪,让人类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死法变成了那两年恋人之间的讨论话题。
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他也亲眼见过死人,数量还为数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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