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的主人身着玄色长袍,苍白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瞳孔骤缩。
对上那双黑色的眼眸,仅仅一瞬,季清鸢就极为自然地转过了头。
虽然隔着人潮,但她仍能感觉到对方身上微微波动的灵力。
不可能认出她的,她现在以灵雾遮脸,又以白纱覆面,就是北冥离来了也难睹她真容。
“姐姐,你的手好冰。”被她拉着的思渊担忧地仰头看她。
季清鸢来不及多想,强作镇定,脚步也放慢了些,努力融入这夜市人潮:“思渊,姐姐身子有些不舒服,我们先去找客栈歇息,如何?”
思渊点点头:“好。”
季清鸢身后,数丈之远,青年缓缓抬眸,琉璃似的眸子剔透漂亮,他定定看着那二人的背影,忽地勾了勾唇,有些意味不明地道:
“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招不到师尊的魂,他正愁该下一步该如何,没想到,机会自己送上来了。
江岫白垂眸,眼前闪过那孩童脖前圆珠的模样,似乎轻笑了一声。
……
虽说那气息没有跟上来,但季清鸢依旧不敢放松警惕,她牵着思渊,在系统的提示下七拐八拐地绕到了一家极为偏僻的客栈前。
镇子上那些人多的地方她说不敢去了,这么偏僻的客栈,除非他是故意找来,否则很难再撞见。
介时,天一亮她就带着思渊走。
思渊似乎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就了副模样,没去吃桌上的糕点,反而去倒了杯温水,围着她小心翼翼道:“姐姐,你现在好些了吗?”
她刚刚随口说了句身子不适,但他当了真。
季清鸢心里柔软几分,终于勾出笑来,道:“嗯,好多了。”
“你还饿不饿?我让小二送些吃的上来。”
思渊乖乖点头。
季清鸢终究有些放心不下,布下三重结界作屏障,又在门窗上画了隐匿符箓,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今晚我们就睡在这里,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继续赶路。”
沐浴饱食后,她替已经躺上榻的思渊掖好被角,轻声说着。
思渊困倦地点头,白日里未曾好好休息过的人很快沉入梦乡。
季清鸢却毫无睡意,她坐在窗边,望着远处镇上的点点灯火,心绪难平。
江岫白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小地方?
他今日有没有发现她?
她有些苦闷,又怕出声会扰思渊安眠,便去烦系统:“系统,我现在的容貌与声音,会被认出来吗?”
系统上线,一副极为靠谱的模样:“宿主容貌经系统分析,与本世界"季清鸢"相似度72%,声线差异度35%,理论上不会被直接认出。”
季清鸢“哦”了一声,道:“那岑川怎么直接认出来的?”
系统哽了哽:“……”
“宿主,”它终于憋出来了一句,“我刚刚说的是理论上,实际上是不一定的。”
季清鸢:“……”
意图从系统这里找答案,她当真是闲疯了。
季清鸢拍了拍脸,吹了最后一支烛火,蹑手蹑脚上了床榻,和衣躺在思渊身侧。
思渊已经沉沉睡了过去,她上榻没多久,就极为自然地靠过来抱住了她的腰,往她怀里缩着睡。
季清鸢理了理被褥,也闭眼睡了过去。
夜渐深,她终于抵不住疲惫,半梦半醒间,似乎回到了五百年前——稚嫩而漂亮得雌雄莫辨的少年缩在昏暗潮湿的陋巷里,她不知不觉走进去,便见他忽地抬头,仰着苍白的小脸问她:“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五百多年前,她便是在一条陋巷救下了他。
可惜那时,他还不愿意跟她走。
但对上少年稚嫩而精致漂亮的脸,她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是吗?”他低头,声音很轻,“那为什么……”
他慢慢抬头,那张稚嫩而漂亮的脸忽地变成了弱冠青年的模样,漆黑的眼瞳一片死寂,幽幽望着她:“…为什么师尊要骗我?”
“师尊不是也心悦阿白吗?为什么要骗阿白?”
瓷白的脸,淡粉的唇,他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眸里的哀怨、痛苦、爱欲与恨意也越来越深。
“师尊,你当真是…好狠的心!”
……
梦境突然破碎。季清鸢猛地睁开眼,一股阴冷气息如毒蛇般缠上她的面门——她的结界竟在不知不觉间被破了一层!
她本能地翻身而起,恰巧又见一层灵力屏障被破开。
“锵!”碰撞声刺破夜空,攻击被屏障挡下的同时,屏障上的裂痕也如蛛网般蔓延,最终寸寸龟裂破碎。
季清鸢心跳的很快,借着月光,她看到不远处床边立着一道修长身影——江岫白手持细长的傀儡丝,苍白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她能及时反应。
“道友醒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唇边勾笑,却带着渗人的寒意,“深夜叨扰,只是想向道友借一样东西。”
季清鸢强自镇定,指尖悄悄凝聚灵力:“道友真是好大的雅兴,半夜闯人闺房,就为"借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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