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皮肉之痛也还是让他闷哼了一声。
“阿洛,胜负已分,点到为止!”姜乐妍跑到薛离洛身旁,拉过他的胳膊安抚道,“不过就是发生了几句口角,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李院使已经负伤了,你也该解气了。”
薛离洛见姜乐妍的面容紧绷着,便猜到自己若是再不听劝,恐怕要惹她生气了。
罢了,这李佑之曾经也帮助过她,他总要给她面子的。
“我可以饶了他这一回。”薛离洛道,“可他方才言语间对我有诸多不敬,总得跟我认错才行。”
姜乐妍的额头轻微跳了一下。
李佑之的脾性她也算是有些了解,要他认错……恐怕是有些难。
果不其然,李佑之从地上站起了身,拍了拍袖子上的尘埃,他的衣裳已经没有方才那般整齐,发式也有些乱了,显出了几分狼狈,可他开口的话却依旧平稳镇定,不失气节——
“认错?下官方才所言句句皆是事实,何错之有。”
他从未和薛离洛交手过,如今领教了他的功夫,心中已然确定了自己不是对手。
薛离洛的身法太快,他方才有好几回都想找时机用银针或者药物来应付对方,却都被对方轻而易举地避开。
难怪薛离洛为人处事会如此猖狂,这厮除了有身份地位在,一身难逢敌手的好功夫也是底气。
可即便身份压不过对方,打架打不过对方,他也依旧不愿摇尾乞怜。
他笃定薛离洛最多也就是让他伤筋动骨而已,毕竟效忠他的宫人知道他来了这藏书阁后的假山,藏书阁内应该也有不少人看见薛离洛走出去了,他一旦在此丢了性命,薛离洛难免惹上杀人嫌疑。
“侯爷是聪明人,总不能为了发泄怒意,就给自己惹上麻烦吧?”
李佑之不紧不慢地开口,“下官是皇后娘娘提拔上来的人,陛下也对下官颇为赏识,侯爷固然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也不能在宫里随意杀人,回头引起一堆流言蜚语,对侯爷自身也是不利。”
“李院使还真是够嘴硬的,你可知本侯就算不能杀你,也有许多能够折磨你的法子。”
薛离洛朝他嗤笑一声,“本侯或许应该把你的腿骨踩折,让你明白为人处事的分寸才对。”
他才说完,便察觉胳膊被人捏了捏。
他转过头,便对上了姜乐妍不悦的视线。
“阿妍你一定要如此护着他吗?你可知从前若是有人敢得罪我,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薛离洛的声线有些冷硬,“这人若只是对我不敬也就罢了,他对你亦有非分之想,你该不会真觉得他劝你摆脱我,只是纯粹想助人为乐吧?”
“无论李圣手是对我有想法,还是纯粹想助人为乐,这都无损于我对你的感情。”
姜乐妍定定地望着薛离洛,“他敢于直言,坚守风骨,难道不比那些口蜜腹剑的龌龊之辈强?他医术顶好,朝野间需要这样的人才,我替他说话,是因为在这污浊的世道,多数人要么随波逐流,要么与人同流合污,有气节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你看他不顺眼,不与他来往就是了。”
听着姜乐妍的一番话,薛离洛眉眼间的冷意有所缓解。
的确,当今世道有气节的人已经不多了。
若换作今日是旁人被他刁难,绝不会像李佑之这样嘴硬不服软。
“李圣手方才说的那些话并无不对,外界对你如何评价,你心中自然是有数的,只是你狂妄惯了,明知自己不对也不愿让人评说。”
姜乐妍轻叹了一声,“你不就是气他在我面前说了你的不好吗?那些话我听听也就罢了,又不会往心里去,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就清楚,圣人君子固然备受称赞,可我想要的情感他们未必能给我,而你纵使有许多缺陷,我想要的你都能给我,这就够了。”
薛离洛闻言,一时竟没能接上话。
但不得不说,阿妍的话他听着颇为舒心。因为那番话不只是对他的安抚,同时也是对李佑之的拒绝。
“我竟不知,原来阿妍是这么喜欢我的。”
薛离洛握住姜乐妍的手,唇角扬起一丝极浅的弧度,“你说得对,本侯不该惩罚李圣手,反而应该感谢他才是,若不是他今日闹的这一出,本侯又岂能明白阿妍对我如此情深意重?”
他说完,瞥了一眼李佑之的神色。
李佑之果真如同吃了黄连一般,脸色发僵。
薛离洛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连带着看向李佑之的视线也平和了许多,“李院使,看在阿妍的面子上,今日之事本侯就不和你计较了,正如阿妍所说,朝野间很缺你这样有气节的人,但愿你能一直秉持着你这份气节,可别哪天和小人们同流合污。”
李佑之:“……”
他是万万想不到,如他这样从来不做亏心事的人,有一天竟会被薛离洛教导着要维持他的气节。
这薛离洛……果真不要脸!
腹诽归腹诽,李佑之并非是不知好歹的人,薛离洛既然已开口不和他计较,也不逼着他认错了,他何必再逞口舌之快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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