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堂屋门上硕大的铜锁,陈子灿使劲拉了拉,纹丝不动。
他转身去找石块,再回头,却发现,豹子站在门边,双手抱胸。
那锁,却是已经开了。
陈子灿扔掉手里的石头,得意地笑了。
他觉得,当时同意宋将军留下这个帮手,自己真是英明。
在堂屋,他只是草草过了一遍,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右首是老人的卧房,在那里,发现了几包中药。
他仔细看了看,挑了两包塞进怀里。
两边是厢房,西首是仆妇所住,挨着厨房,陈子灿连看都没看。
东首是闵敬宗的卧房,连着书房。
这,才是陈子灿今天最重要的目标。
他快速将卧房翻找了一遍,双手分工合作,边找边复原。
不大功夫,已经将这间小小的房间搜寻完毕,却一无所获。
陈子灿皱起眉头,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想了想,从怀里掏出正屋找到的两个中药包,小心翼翼地打开,放在鼻端嗅了嗅。
又快步走过去,打开闵敬宗床头的柜子,拿出一包中药。
同样的纸张,同样的折法,毫无疑问,这两包草药,出自同一家药铺。
再次打开闻了闻,显然,这几包药,并不是同一个药方。
虽然陈子灿对中医一窍不通,但药味儿冲鼻,他还是能辨别的。
思忖片刻,将这包药也塞进怀里。
接着,进了书房。
书房布置的简洁雅致,四壁挂着许多书画,水平参差不齐,并不是名家手笔,多是县学中的秀才所赠。
只是中间那一幅苍松迎客图,上面,却署着齐夫子的大名。
书案后,是整面墙的书架。
陈子灿飞速地翻找着,看来这闵敬宗涉猎颇杂,三教九流的书籍胡乱陈列,看不出什么兴趣偏好。
只是正宗儒家的典籍,却委实是少了些。
看来,他也并不是个爱学习的主。
正翻找间,豹子无声无息地进来,看见陈子灿那让人眼花缭乱的手法,不由愣了愣。
低声道:“已经回来了,再有半盏茶,就到巷口……”
陈子灿嗯了一声,并不回头。
双手陡然加速,轻风般在一列列书册间掠过,如蝴蝶翻花,蜻蜓点水,快的叫人目不暇接。
更神奇的是,他右手翻看,左手物归原位,竟没有丝毫差错。
忽然,他手一停,将一本薄薄的手抄本抽了出来。
直接翻到中间,仔细看了看内容,又跟书桌上闵敬宗的笔迹核对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你还有大约五十息的时间!”
豹子声音里有些急促。
陈子灿把那卷书册塞进怀里:“我们走!”
两人走进院子,陈子灿发现堂屋门,已经重新被锁好。
不禁感叹:“高手就是高手!”
走近后墙,二人翻墙而出,院门外,已经能听到闵老爷子,那中气十足的说话声。
一前一后走出老远,豹子问:“这次有收获吗?”
陈子灿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那卷书。
看着封面上“《石匮书》张岱”几个字,沉吟不语。
“这就是证据?”
豹子语气中,少见的有些焦躁。
陈子灿摇摇头:“这不是证据,但是,这能让闵敬宗全家掉脑袋……”
豹子眼睛一亮:“那,我们何不——”
“何不以此来威胁闵敬宗,让他撤诉?”
陈子灿嘴角浮现一丝讥讽:“不,不行!”
“为什么?”豹子有些上火。
陈子灿有些怅然: “因为,它能让闵敬宗掉脑袋的同时,也会让别的人掉脑袋。”
“掉很多忠臣义士的脑袋!而且……”
他欲言又止,他想说的是:而且,许多历史的真相,就躲藏在这些前朝遗民的手稿里。
他们记录着大明的壮烈,汉儿的血性,他不能因为眼前这点事情,就让它们被付之一炬。
豹子脸上变色。
他点点头,没有追问。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这个不可轻用!”
“不过,它应该,很好用……”
陈子灿微微一笑,将书卷重新塞回去。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豹子情绪有些低落。
“你可以看看风景,我去药店。”
第二天一早,陈子灿依旧在柜上要了两碗面,然后,出门去买烧饼。
但刚出客栈,豹子就从拐角走了出来。
手上提着纸包,里面,是十来个烧饼。
“第四天了!”
他把烧饼塞给陈子灿。
陈子灿笑笑,这高人,居然也有着急的时候。
豹子盯着他的双眼:“今天,我们干什么?”
“额,今天,你有个重要的任务……”陈子灿笑的有些狡黠。
豹子依旧盯着他,沉默不语。
陈子灿摸摸鼻子:“今天,你去盯着闵敬宗家的茅厕。”
“什么?”
“嗯,你没听错,茅厕。”
“他家每个人上完茅厕,你都要进去,仔细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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