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索性坐了起来，顺势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望着窗外黑乎乎的大山定住了。
身侧的小金子见馒头长吁短叹，也毫无睡意的翻身坐起。
这位小金子身材矮小，长的跟个猴子似的，看上去就像个病秧子，定是小时候营养不良，没有发育好的缘故。
军中众人经常调侃他弱不禁风，认为以他的体格根本不可能选入军中，更有甚者，说他编入禁军之中定是找了关系，或许是大有来头。
反正军中鱼龙混杂，讲什么风凉话的都有，唯独馒头对他关爱备至，就与长官申请他二人同住一屋。
如今小金子见馒头闷闷不乐，还心事重重的样子，想起平日里对自己也算不错，这才看不下去，起身想要与馒头聊聊闲天，打发这无聊时间。
“哥，近日小弟看你沉默寡言，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过意不去，不妨讲来与小弟分享一二，看看可有破解之法？”
要么说人小鬼大，这小金子除了体格子差了些，脑袋倒是异常灵光。
叫他这么一讲，在这异域他乡的馒头忽的倍感温暖，借着月影婆娑，兄弟二人谈起了心来。
“想起了我那刚刚过门的媳妇儿，夜夜搂在怀里睡觉已经习以为常，如今来到军中心里慌乱的睡不着觉，躺在床上闭起眼睛全是她的影子。”
闻言的小金子顿时大笑，他抬起右手拍了拍馒头的肩膀道：“小弟当是何事，原来是想念嫂夫人了，看来你二位感情还不错，不像我家爹娘，打从我记事起便只有娘亲一人带我，哎！”
本来是打算安慰馒头的小金子，夜深人静之时，也是提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
听到小金子也有烦心琐事，沉吟许久的馒头，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
“倘若贤弟心有不畅，不妨与兄长讲讲你的过往。”
其实馒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并不是真的如此，而是在之前的集训中就听旁人讲过关于小金子的故事。
当时众人窃窃私语，他们以为悄悄话不可能被旁人听去，经常在私底下嚼小金子的舌根。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馒头岂是等闲之辈，只要他想听的话，就没有听不到的时候，所以馒头得知小金子身世后，这才有意想要接近于他。
听旁人讲，小金子是城主金昊与伺候他的丫鬟所生，由于名不正言不顺，这名私生子一直流落乡下，无人问津。
眼下听说城主金昊的弟弟离奇死亡，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这才想起了新立继承人来。
如今他膝下尽是女儿，没有一个儿子继承王位，才又想起了散养在乡下的这位私生子，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想要历练他一番。
毕竟道听途说，添油加醋的情况比比皆是，还需问了小金子本人才算放心。
馒头思来想去便出此下策，希望能有所收获，结果小金子还真的上了钩。
“哥有所不知，小弟乃是一位弃子，长这么大还未曾见过亲爹，只是常常听娘亲讲起。”
小金子虽然身体瘦弱，但也是一位善良人，他居然没有察觉到馒头的不良用意。
馒头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计划竟然如此的顺利，于是他强装正定，赶忙追问：“没有爹爹哪来的你，可否再讲的细些？”
此时的小金子忽然站起身来，望着外面巍峨的高山若有所思道：“其实小弟便是他们口中的小杂种，不受人待见的野种。”
讲到此处，小金子语气变得沉重了些，最后几个字甚至是从牙缝里挤了出来，显然面对自己的身世他没有丝毫的自豪之感。
如此说来，众人议论纷纷的事还当真不是空穴来风，他如此一说还真敢是金昊的儿子。
果不其然，就在馒头思索之际，小金子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二十年前，娘亲为了全家人能够吃上一口饱饭，被人卖入玄铁城内做了一名宫女，虽说不是如花似玉，但也有几分姿色。”
“突然有一日夜里，我那丧心病狂的爹爹不知所为何事，他在外面喝的酩酊大醉，返回城主大殿之时，偶然看到我娘亲站在卧房门口楚楚动人，便动了歪心思，他一把抱起我娘便啃了起来，一路啃到床上……”
小金子讲到此处已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任谁摊上这事不得活剥一层皮，更何况还是一位涉世未深的人。
缓了片刻之后，他心情稍微平复，又继续讲了起来。
“打那日起，我娘便成了他的玩物，只要哪日心情烦躁就会拿我娘出气，还说我娘是他见过最温柔的女子，一边将她狠狠蹂躏一番，一边还不忘甜言蜜语，直到怀上了我才收敛了许多。”
听到此处，馒头已经愤愤不平，两只拳头攥的“嘎吱嘎吱”作响。
“真是禽兽不如的畜生，你娘为何不药死这个无耻之徒？”
然而此时的小金子沉默了。
许久。
他长舒了一口气再次讲道：“我娘居然喜欢这样的男人，而且为他着迷，经常有姐妹却她早点儿脱离苦海，可是……”
小金子再次哽咽。
老人常讲家丑不能外扬，可是小金子已经压抑多年的怨恨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他就是要讲出这压在心头的巨石，这么多年每每想起实在憋的喘不过气来。
于是他擦去泪眼，继续讲道：“可是我娘却不肯离开城主，她或许是被城主的魅力所吸引，或许是出于其他复杂的情感原因，始终无法割舍城主。”
馒头听罢，心中不禁为小金子感到悲哀，原来城主金昊是这么一个人面兽心之徒。
当年馒头爹娘究竟是看到金昊哪一点好了，竟然与他义结金兰。
小金子转过身来，有些尴尬的看了馒头一眼，继续讲道：“我出生以后，城主却不肯认我，给我几个臭钱将我们母子赶出了城主府。”
馒头闻言拍了拍小金子的肩膀，安慰道：“过去的就随风而去吧，既然命运如此安排，何不坦然面对，他如今招你入伍，还是挂念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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