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并非肉体上的疼痛,而是意识被强行侵入、解析、篡改所带来的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与恐惧感。他们的记忆碎片如同那被狂风卷起的书页,不受控制地翻飞。他们的思维模式被强行打断、扭曲。他们的情感波动被无情地封冻、碾碎。
幽石的操作精准、高效,不带丝毫情绪,它就像一个最顶级的工匠,在拆解与研究两件极其复杂的工艺品,准备将其核心部件取出,换上完全受控的“傀儡核心”。
无尽的黑暗中,墨渊影枭的意识在疯狂挣扎,属于影枭一族的天赋“阴影穿梭”与“精神侵蚀”在绝望中本能地爆发,试图干扰这改造进程。但在那绝对的力量差距和六感剥夺的状态下,所有的挣扎都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仅仅激起微不足道的涟漪,便被那冰冷庞大的改造能量无情碾碎。
冰姬雪蝠同样在抵抗,她的意识如同极地冰风暴,蕴含着冻结灵魂的寒意,试图冰封那些入侵的能量丝线。然而幽石的力量属性极为特殊,带着一种近似湮灭的特性,冰姬的极寒之力与之接触,虽能稍稍阻滞,却无法真正冻结,反而自身在快速消融。
他们能清晰地感知到,自我意识正在被一点点地分解并剥离。那些构成“墨渊影枭”和“冰姬雪蝠”的独特印记,对毒魇的忠诚、彼此间微妙的情谊、身为强者的骄傲、种族传承的记忆、乃至爱憎喜怒……都在那股冰冷能量的侵蚀下,变得模糊与淡化。一种空洞且冰冷的、属于傀儡的思维模式,正如潮水般占据他们意识的核心。
这就是被改造成人形傀儡的过程吗?意识与精神的永久消亡,自我的彻底泯灭,只剩下固定的行动逻辑和对源初的绝对服从……
就在墨渊影枭和冰姬雪蝠的意识即将被傀儡思维彻底覆盖之际,那冰冷彻骨的改造能量,毫无征兆地停顿了一瞬,这并非幽石手下留情,也非源初改变了主意,而是一种来自灵魂更深处的干扰。
在墨渊影枭的灵魂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乌光,如同沉入深海的夜明珠,在绝对黑暗中闪烁了一下,那是“噬心血蛊王”残留的气息。
尽管源初以匪夷所思的手段,反向利用并炼化了噬心血蛊王的大部分力量,助他完成了最后的人身蜕变,但这专蚀灵智本源的诡异力量,似乎并未被完全吞噬干净。仍有极其微末的一丝烙印,如同最顽固的寄生虫,潜藏在了源初新生人身与原本傀儡核心结合的最细微的缝隙处,或者说,潜藏在了他此刻施加在墨渊影枭意识层面的改造力量中。
这一丝微不可察的残留,在幽石进行最精密的意识改造时,被意外地引动并放大了。“嗡…”一声只有灵魂能感知到的震鸣,在墨渊影枭即将彻底沉寂的意识之海中荡开。那冰冷的傀儡思维侵蚀浪潮,被这微弱的震鸣干扰,出现了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迟滞和紊乱。
就是这刹那的间隙,墨渊影枭那源于种族本能的掌控力,在这绝对的绝境中,抓住了这唯一的机会。他没有试图去对抗那庞大的改造能量,他将所有即将消散的自我意识,如同压缩到极致的暗影,猛地收缩并凝聚成一点,然后主动撞向了那丝被引动的噬心血蛊王残留的气息中。
这不是融合,也不是吞噬,而是一种极其冒险的共生与隐匿。墨渊影枭将自我意识的核心碎片,伪装成了那丝噬心血蛊王的残留烙印,借助那丝烙印与源初力量本源之间微弱而又诡异的联系,如同最狡猾的寄生虫,将自己深深埋藏了起来,隐匿在了正在改造他灵魂的那股力量中。
墨渊影枭放弃了绝大部分的记忆、情感、力量感知……只保留了最核心的“我是墨渊影枭”这一点真灵,以及对阴影与灵魂波动的潜伏能力。
下一刻,幽石的改造能量恢复了稳定,冰冷的傀儡思维浪潮继续涌入,直至彻底覆盖墨渊影枭意识之海。
从幽石的感知来看,墨渊影枭的意识已经彻底消亡,被成功地改造。一具拥有着墨渊影枭外形、气息冰冷阴暗,眼神空洞,只剩下对源初绝对服从的人形傀儡,静静地站立了起来。
同样的过程,也发生在冰姬雪蝠身上。只是她并没有墨渊影枭那种与噬心血蛊王残留产生微妙共鸣的契机。她的抵抗更加纯粹,也更加绝望。她那极寒的意识风暴在幽石冰冷力量的碾压下,最终寸寸碎裂、冰消瓦解。
属于冰姬雪蝠的灵动、冷傲、坚韧……一切鲜活的印记,如同被抹去的雪地足迹,彻底消散。另一具眼神空洞、散发着冰冷寒气的人形傀儡,也安静地站在了幽石面前。
源初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那双蕴含黑暗与血丝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轻轻抬手,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玄奥的轨迹。“很好。”他淡淡开口,低沉的声音在星空下回荡,带着绝对的掌控感,“从今日起,你们两个便是本王麾下第十一和第十二护法,本王分别赐你们影傀和雪傀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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