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虽生气,但绮眉一心为了找出王府内奸,他没责怪绮眉。
夜来仍按规矩到锦屏院歇息。
绮眉见他人来,心中却一片荒凉。
什么时候,他和她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又变成了“勉强”?
歇夜得靠规矩?
情爱薄得像湿了水的纸,她小心翼翼捧着两人的关系。
小心的人一直是她!在这段感情里,李嘉大大咧咧,她如履薄冰。
这世道对女子不公!
即使像她这样的世家贵女也有许多的“不得已”。
李嘉见妻子仍然拉着脸,却没心情安慰。
“这事玉珠已私下同我说了,你信我,真不是陈妈妈,你可知现在杏子在宫中有多红?”
“已有大臣向她送礼,她坦然收下,还玩笑似的向皇上提起。”
“你猜我那好父皇说什么?”
“说收就收了,修行之人未必要过得那么苦,再说道观也需要钱维护。”
“从前凤药管理时,所有事情,桩桩件件皆有规矩,到她这里,并非如此,此女心思诡谲,无从琢磨。”
“那就收买她。”绮眉道。
李嘉摇头,“她这人虽不着调,却有一点,眼里只认得秦凤药,听说从前凤姑姑救过她。”
绮眉心中焦躁,站起身,“万事皆是人为,她只认得凤姑姑,凤姑姑救过她,凤姑姑抚养了李仁,什么都是凤姑姑,那你去杀了凤姑姑!”
此话一出,她自己也惊呆了,这话完全没过脑子。
“我,我只是说一嘴。”
李嘉哼了一声,“皇宫是什么场所?说杀谁就能杀谁?我连宫禁防卫权都没有了,看我娘都要扮成太监,怎么杀她?”
绮眉却思索起来,口中道,“要想杀,就得找机会,在宫中的确不成。”
“那你说,玉珠听到你在书房说什么了?她都知道我不能知道吗?还是说你只信她不信我?”
她闹个不停,不依不饶,李嘉越发心烦道,“我要造反,靠起兵夺权,可以了吧。”
绮眉捂住嘴,眼睛四下看了看,“你倒是小声点啊。”
“那不是更该关起陈妈妈,万一是她岂不坏事?”
“干脆杀掉,连愫惜一起杀了,以绝后患。”
“对外只说暴病而亡。”
李嘉斜看绮眉一眼,“你们徐家就是如此行事?”
“陈妈妈死了,那黄杏子精通医术,问我们要人,你给是不给?”
“你打算勒死还是毒死?哪件可以不留痕迹?做事能不能想得周全再开口,莫说蠢话。”
他气吁吁起身,自己脱了外衫,向床上一靠。
舅舅们已开始从军中抽选最信任的人,组出一支队伍。
分批入京,藏入各曹家府邸。
其实围攻皇宫,远用不了那么多人。
宫中的五路军是皇上的精卫队,多数从勋贵后人中选拔,不过千人之数。
外转宫门,宫墙巡逻兵约摸三到五千。
满打满算万人而已。
若一举入宫逼退皇上,拿到诏书,这些兵倒戈投降,不过一下子的事。
曹家的兵比起这些兵,犹如开刃的刀和未开刃的刀。
挑出来的尖子兵更是个个杀敌无数的精兵强将。
李嘉估算一千人足够拿下皇城。
再多反而不好隐藏。
这些事他再心思单纯也不会告诉绮眉。
见一句话把绮眉惊得脸都变了色,安慰道,“好了。有些事不是你该过问的,你管好后宅就行。”
“我管好?你倒是别伸手啊!”
“你做事不管后果,我要不伸手,后头的麻烦你来兜吗?惹出事来还不是我处理,现在娘亲不在,皇上不信任曹家,我还敢犯错叫人抓把柄?”
本来李嘉已缓和了气性,绮眉一句话又挑起他的火气与委屈。
他嚯一下站起来,抬脚就走,嘴里大声说,“沾惹不得你。不知徐家怎么教养的女儿,夫君说一句,有十句等着!女则想是一句没读过。”
绮眉咬牙硬生生忍下接下来的话。
她从进门就一直让着李嘉,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子。
这次她不想服软,左右男人总是有地方可去。
再不济抬回几房姨娘还是有人巴结有人讨好。
女人呢?
她眼睁睁看着李嘉离开房间。
这个指望不住的窝囊废,娘亲都让逼死了,还不行动?
绮眉只觉自己现在是孤军奋战。
她心中的委屈实在太多太大,让她不得欢颜。
李嘉一走,屋内空荡荡的,本来他要过夜,所以绮眉让丫头们都离开,只留一个贴身值夜的。
现在屋里只她一人,丫头在外间,一片冷寂。
升得旺旺的火盆也赶不走这寂寞。
“来人,伺候卸妆。”
丫头赶紧进来,绮眉坐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是那样的眉眼,可这年轻妇人为何看着那么陌生?
她摸摸自己的脸颊,那副面孔看起来又苦闷又刻薄。
她勉强笑了笑,连笑都是硬的。
明明一年前,她还是那么甜美娇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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