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想起来了。]是小镜灵，[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但是无法与你取得共联。]
鹿衔枝不明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镜灵解释道：[现在算是二周目，但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重生，它相当于一个平行时空。]
[怎么说？]她问。
[你还记得你以血画筑的上古祭阵吗？那古阵全名为祭寿换生弑阵。]
它接着说：[顾名思义，燃烧你献祭时所剩的阳寿做祭，弑阵铲杀阵中人的同时，能将祭阵人送往平行时空，所以现在的你神魂已经献祭过阳寿。]
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重来一次的机会也不会白来。想要得到什么，总得付出些什么。
[你铸阵时一直想着魇，所以祭灵自然而然地默认你欲将阳寿分给魇，换他一生，故而他能重活一次。]
[但是......你筑成古阵时阳寿本不深，一半献祭给祭灵，剩下的一半之中，大半分给魇，所以......]
鹿衔枝听明白了，[所以，我时日无多。]她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很凝重，[那为何旖突然……]
[旖本就该死于祭阵之中，祭灵并未分割你的阳寿给他，故他一周目的神魂阳寿已尽。之前他存在的一段时间不过残留。]小镜灵彻底沉凝下来。
世人都猜错了。
往生因果镜并不是魇送给怀慈的陪葬品，而是旖用精魄和精血铸成的。
它原本就是旖的灵宠。
在无数个死寂沉冷的夜里，旖反反复复地从往生因果镜中追寻往生。
魇和怀慈死后，旖将他们的孩子带到身边。神之子未长成，他是当之无愧的世间第一人。可他并无多少生气。
后来绵延数年里，也有过不少美人想攀附他上位。其中不乏有与怀慈长相八九分相似的少女，可他早就不会动心了。
怀慈的灵柩也不是魇所造，而是旖亲手打造的。就连陪葬的上古秘境都是他寻来的各种至宝。
至于为什么他从不反驳各类史书残卷中的记载，没有人知道。
万年前的不死崖下没有蚀水黑河，只有一汪冰蓝清澈的湖，漂亮得仿若他的眼睛。
怀慈豆蔻年华时唯爱他一人，爱他漂亮的瞳色，所以他将她葬在不死崖底那一汪碧水之下。
她的身体被弑神阵中的怨鬼恶灵啃噬过，入葬时，她比魇更为残缺。
旖看过无数遍往生，直至麻木。
所以他消失前，最后一次去看怀慈，把往生因果镜放进了她手中。
后来，明楼无旖，旖不知所踪。
再后来，明楼易主，改帝制为道君。
............
明帝经此一劫，满头华发一夜生。苍老庸庸，再无心政事。
若非他贪慕强权，贪生怕死，也不会昏聩到强拆长女姻缘，胡乱牵线。落得如今下场，实乃报应。
帝后亦看破数年夫妻情分不过牵强维持，自请离开。
时不时去看看怀慈，时不时去看看怀珠，山野粗茶，是她活得最安宁的年岁。
当初逼怀慈嫁给魇，她磨了不少嘴皮子。恼怒时，还扇过怀慈耳光，责备她不以大局为重。
她用余生忏悔。
鹿衔枝从十余个弟弟中挑出一个心思最正，天赋不差的，命人悉心培养。
“按理，长帝姬当临位。”常有朝臣谏言。
鹿衔枝笑而不语。
将死之人，贪权作甚？
处理好明楼的一切，鹿衔枝将旖葬在了祭司台。守他一夜灵。
魇先死于怀慈，怀慈的灵柩自然不会是魇打造。她不傻，从小镜灵的反应中，她能猜到七分。
不死崖为明楼暗域边界，旖将怀慈葬在不死崖下，也算回了两个家。
可旖是北川遗孤，无根之人，她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只能将他葬在祭司台。
民间。
“阿姐，一切还好吗？”怀珠迎上来，比从前沉稳不少。
鹿衔枝笑笑，“别担心，都处理妥当了。”
“姨姨！”一个小女娃屁颠屁颠地跑上来，一把抱住鹿衔枝的腿。
鹿衔枝蹲下身，轻轻捏了捏小姑娘肉肉的脸蛋，“小机灵鬼。”是哄小孩子的可爱语气。
她蹲下身从背篓里找出一包孩子能吃的软糕，递到小姑娘怀里，“慢点吃，别噎着。”
她来时在附近的小镇买了一大堆东西。有吃的，有穿的，还有很多小孩子喜欢的物什。
“咯咯咯，姨，姨，好！”小家伙的笑声清脆如铜铃，手舞足蹈。
鹿衔枝摸摸她的头，眼睫弯弯。
怀珠本应该怀胎十月，但忧愁于明楼内乱，她用体内本并不丰沛的灵息日夜养护，这才提前诞下女儿。
虽然有不算强的血脉天赋做支撑，但到底是早产儿，瘦瘦小小的，弱不禁风。
鹿衔枝悄悄为她渡去几重温和神力。
这神息自然是魇渡给她的。她想着，反正留着也带不进棺材，还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
怀珠自然能感受到萦绕在四周的纯净神力，“阿姐！”震惊之余，感动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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