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阵亡,往生因果镜延迟隧道,正在打通......]
小镜灵的声音于神魂中激荡,安装了扩音器似的,嘹亮之余,回声反反复复。
四周越来越暗,魇困兽般的悖哭声在鹿衔枝耳边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淡去。
即将消失前,鹿衔枝忙不迭问,[那封楼聿呢?]
[隧道会一直打开,直至他身死,神魂觉醒。]小镜灵又补充道:[他虽长寿于你,但实则年华不多。]
祭阵时鹿衔枝的阳寿本就不深,分割给魇的寿命自然也长不到哪儿去。
一瞬间,鹿衔枝的心绪似飘过万重山,堵在嗓子眼的问题满满当当,但却不知从何问起。
小镜灵感受到她的茫然无措,声线中的稚嫩清脆瞬间转化为少年的和煦如风。
[因果镜中不只有往生,还有无数个平行的小时空。]
因果镜是旖用自身魂血铸造而成,其实质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镜灵真实的声音、面貌,都与旖一般无二,只是思想独立。
[旖遁入镜中数次,反反复复地尝试,试图改变无法改变的结局,留他一世圆满。]
[可无论他怎么做,魇最终还是会爱上怀慈,他们还是会有纠葛......所以镜内存留了数个不同的故事。]
[最后一次,旖不知是倦了还是厌了,亦或是释然了。他彻底离开怀慈的世界,去看他少时从未曾见过的山海。]
[所以最后一次,魇和怀慈心意相通,不存秘密,美满,顺遂。]
[别难过.......]
鹿衔枝听到这个答案,心里的滞闷如洪水倾泻,脱缰而去。她心安不少。
何必去追求百分之百的现实与肯定?魇最在意怀慈,哪怕只有一世关于魇和怀慈的木偶戏,虚假却圆满,也能叫他开心。
想的不那么透彻,简简单单、迷迷糊糊的,也许更快乐。
[走吧。]鹿衔枝的声音连同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一道白光闪过,她彻底离开往生因果镜。
............
鹿衔枝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噬人的黑暗。
浓墨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她不知道自己是眼睛瞎了还是怎么的。不明所以,心悸不已。
她轻轻动了动,冷冰冰、硬邦邦的触感自手腕和脚踝传来。僵硬许久的感官蓦然复苏,激得她一哆嗦。
鹿衔枝仰躺在一块铺了干草的粗糙木板上。她伸手摸索而去,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几根铁链束缚住。
漆黑,干草,木板,铁链。鹿衔枝对这些东西再熟悉不过,她所处的这片空间赫然是,牢,狱。
当了两辈子良民,突然就进监狱了,鹿衔枝哭笑不得的同时,苦不堪言。
不用想也知道是封楼聿那个小怪物生气了,就等着她醒了报复她呢。
等眼睛适应了这份沉肃墨黑,她抬眸往四处望去。
应当是深夜,除了上头一块矩形的深空点缀了些许星子,其余地方黑得悚人。
鹿衔枝看不清地形,索性躺着不起身,等天亮了再做打算。
心里头不安稳,她的第一反应是去摸索储物镯。
果不其然,储物镯不见了踪迹。头发松松散散,连裙裳上做装饰的钗环也一并消失了。
她现在当真穷得家徒四壁,不对,是只剩一套衣裳。
鹿衔枝气急。
封楼聿这厮,把她关在阴冷磕碜的暗牢也就罢了,竟还没收掉她的值钱物什。
可转念一想,想到病重时连抬手都困难的迟钝疲乏,她好像也没那么在意钱了。
鹿衔枝毫无安全感地缩成一团。
脑子里一团浆糊,乱得很,她找不到线头。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封三是怎么想的。
原剧情即将被推上高潮。明楼遭屠,道君遭弑,封楼聿登上权力巅峰。
褚星祈落魄曲折,带着满腔仇恨遁走。遇机缘,识贵人,一路攀升,直至联合各大世家彻底铲除反派。最终和慕轻衣执手快意江湖。
而她呢?上次被剧情逼迫着坠崖“身亡”,就代表着她已经脱离了剧情。
若她再参合进男主和反派的争端之中,剧情会默认她将延续推动发展,免不得一死。
说什么她也不想再掺和进这趟浑水。
主角团有命去缠爱恨纠葛,有实力打得热火朝天,而这些她都没有。她的心愿很简单,只想离开,快乐过活。
她说过的,最后陪封楼聿一程,之后无论好坏,他未来的皇图霸业里都不会再有她。
她也有自己坚持追逐的东西,不会也不愿为了一份未得回应、不知结果的感情冒险。无论对方是谁。
天明时,微光从高墙上的小窗透进来,为坚硬的玄铁镀上一层寒冷白光。
锁住她的铁链并不很重,却偏粗。若是用小刀片一直磨,刀片会不会被磨光暂且不谈,就算勉强行得通,一时半会也不可能磨断玄铁。
关押大奸大恶之人的暗牢,锁扣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破开?
鹿衔枝有些泄气地往后一靠,只差没直接躺平。
除了藏在衣袖缝隙里的刀片没被发现,她浑身上下无一样尖锐锋利的东西。
啊——
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响起,极致的撕扯,凄厉比鬼嚎更渗人。
鹿衔枝想得正入神,方听到这一声惨叫,整个人吓得一哆嗦。
链条撞击出清脆的鸣响。
声音从隔壁传来,许是墙体偏厚,阻隔了气味、模糊了异动。只剩些窸窸窣窣的响声,似吞咽似咀嚼。总归骇人得紧。
鹿衔枝咽咽唾沫,轻手轻脚地挪动位置,凑近挡隔两室的一堵墙。
找了找,她在墙体上发现一个极不明显的小缝。凑近一瞧,赫然对上一只染血的狐狸眼。
鹿衔枝倒吸一口凉气,一口气就这么憋在胸腔,这一刻,竟连呼吸都不会了。
姬婳。
倒在他脚边不知是人是妖的东西胸腔连着腹部齐破,凹槽灌成血滩,他就这么侧卧在血液里。像是要汲取那殷红之中的热度。
隼眸藏于额间碎发下,他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一下唇角的血,那张妖异的面容在血光下显得比恶鬼还要阴森可怖。
不对,他就是恶鬼。整篇文里最最阴毒扭曲、最最丧心病狂的......
“哐当。”
链条又响一声,打断她的思绪。
鹿衔枝忙不迭按住铁链,缓缓蹲下身缩在墙角,一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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