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纹帮着何太医给春烟包扎好,就让另一个丫鬟照顾春烟,她和何太医又回到主屋。
许氏和贺玉林刚闹过不愉快,两人并未说话。
贺玉林抱着秦晚凝,许氏坐在屋里的桌子旁饮茶,见秋纹进来,许氏道:“药已经买回来了,正在熬。我刚看了,晚凝的血已经止住,秋纹,去给晚凝换一身干净衣裳。”
秋纹福身:“是,二夫人。”
行完礼,秋纹走到贺玉林身旁,也不管他如何伤心欲绝,沉声道:“少爷,少夫人的衣裙和睡的被褥都脏了,您这样我们不能给少夫人换洗,她会很不舒服。”
贺玉林似乎听进去了,慢慢松开手,让秦晚凝平躺下来。
他轻轻抚上秦晚凝的脸颊,眼中满是疼惜和不舍,温柔的说:“阿凝,你先更衣,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说完,站起身往外走。
何太医又给秦晚凝把了脉,“少夫人的情况已经稳定,按照我交代的细心照顾便没有问题。”
许氏道了声谢,又问何太医:“何太医,能否借一步说话?”
何太医颔首,同许氏一起从主屋出来,贺玉林跟在他们身后。
许氏和何太医一起来到沁芳院的花厅,就朝何太医颔首道:“何太医,今日扰您的清梦实在抱歉,这点诊金您收着。”
说完,许氏从丫鬟手里拿过一个荷包递给何太医。
只听清脆的碰撞声,就能听出来里面是金子,而且有两锭。
对比其他人家,贺府这次给的诊金相当丰厚。
“二夫人,这太多了。”何太医抬手推辞。
许氏微笑着说:“何太医定要收下我才能安心。今夜让何太医看了不少笑话,多的就当赔礼,日后若有人询问,还请何太医勿要为外人道才是。”
贺玉林要掐死秦晚凝,让她落了孩子,这件事若传进言官耳朵,特别是苏珩那一派人的耳朵,他们定会趁机参贺府一本。
哪怕是为了她的夫君贺章不被连累,也不能让贺玉林的事传扬出去。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何太医若是不收反而显得虚伪。
他没再推辞,收下荷包放入药箱中,微笑说:“二夫人放心,今夜我过来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许氏点头致谢,“多谢何太医,我送送您。”
何太医点头。
许氏再回来时,看到贺玉林还失魂落魄的坐在秦晚凝的屋外。
此刻已经将近子时,明日他还要上朝,这样下去明日他哪还有精神。
“去请大老爷过来一趟。”许氏吩咐丫鬟。
“是。”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贺文就赶过来了。
自从贾氏死后,贺文也陷入低迷,整个人看着颓废又潦倒,再也没了往日温文儒雅的样子。
要说贾氏也不枉此生,纵然品性欠佳,可丈夫孩子都把她放在心坎上,肆意了一辈子,临了却草草收场。
贺文走到许氏面前问:“不知弟妹叫我来有何事?”
许氏直接开门见山,说:“晚凝的孩子没了。”
“什么?”贺文一脸震惊,“怎么回事?”
许氏道:“是玉林。他一直将大嫂的事,怪在晚凝身上。晚凝本就因为这几日的流言动了胎气,今日玉林饮酒回来,要掐死晚凝,孩子就是这样没的。”
贺文惊的瞪大眼睛,说不出话。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儿子待人宽厚温和,也很少与人发生争执。
这样的玉林会要掐死晚凝?
贺文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听许氏又道:“大哥,我知道嫂嫂去了你心里难受,可活着的人生活还要继续。玉林因为大嫂的事,已经完全变了性情,这样下去,早晚要出大乱子。大哥还需防范才是,莫要像大嫂的事一样,开始没处理好,最后想处理却没有机会。”
许氏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让贺文彻底清醒。
的确如此,若是一开始处理好夫人的事,也不至于有今日之祸。夫人的事他没处理好,让儿子犯下如此过错。
他这几日只顾自己的悲伤悔恨,却从未想过自己的一双儿女,他们也失去了母亲,该是何等难过。
“我知道了,多谢弟妹提醒。”贺文朝许氏揖手一拜,表达自己的谢意。
谢完许氏,贺文走到颓丧的贺玉林身旁,朝他伸出手,“玉林,跟爹去沐浴,将你这一身酒气洗了,晚凝醒过来你再跟她好好道歉。”
贺玉林抬眼,在看到贺文那一刻,迷茫痛苦的眼神终于颤动了,“可是,父亲,母亲没了,孩子也没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掐秦晚凝脖颈的样子,贾氏满脸是血的样子不停在贺玉林脑子中浮现。
贺玉林一边对母亲愧疚,一边对秦晚凝又爱又恨,两种极致情感拉扯着她,让他快要疯了。
他将脑袋埋在双膝之间,想逃避一切。
贺文温声道:“跟爹去沐浴,爹告诉你怎么办。”
贺玉林像是溺水的人看到浮木,眼神瞬间亮起来,“真的?”
贺文点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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