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臻身上还带着干粮,她和玄天承一人分了一点吃。玄天承的脸色一直不是很好,她见他手捂着左边膝盖微微拧眉,便知是寒气诱发了他腿上旧伤。这伤她听洛逸讲起过,是当年在雪窝子伏击西夏人时中箭后留下的,他仗着年轻没好好休养,后面一受冷就会很痛。她其实带了止痛药,只是她知道有暗香疏影在,止痛药根本没什么用。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搓热了手拢在他膝盖上。
玄天承半抱着她,靠着她低声说:“阿臻,我们回去吧。”
“嗯。”叶臻其实也有点害怕了。他们这一趟进来,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但又陷入了更大的谜团。一无所知倒还好,这种触碰到真相边缘又不能窥见真相的感觉实在令人抓狂。可若是只有她自己便罢了,他们在这里,她什么冒险的想法都没有了。什么九州的纷争,什么沧渊的阴谋,统统见鬼去吧,哪怕是苟且偷安,她只想让他们都好好的。
萧靖华一直都没有醒来,不过脸上总算慢慢有了血色。
玄天承和叶臻担心再生变故,也没敢再耽搁,等恢复一些力气,便由玄天承背上人继续往回走。直到退回到第一只玉腰奴的位置,两人便不敢再轻易往前走了。
摆在眼前的难题是回大殿还是直接从上面出去。若试探着回大殿,只怕久久找不到出路,一来怕萧靖华伤势恶化,二来就算找对了路,也要用魂力出去,以两人目前的状态只怕很勉强。可若直接从上面走……谁知道出去了是什么地方?落在荒郊野外还好,万一是在别的国家还是敌对国,离泗水十万八千里不说,像阿冉和叶瞻淇那样一路被追杀岂不更完了。
但不这么走也没办法。萧靖华身上的伤太重,根本止不住血,再拖下去必有性命之忧,只能往上走赌一把了。
他们运气倒还挺好,在附近转了转,头顶最薄的山岩竟不过数丈。
玄天承定好位置,让叶臻先用魂力变身上去。他在下面紧张地等着,很快叶臻的声音通过长相思传来:“天亮了,没下雨,看起来是个原始森林,没见到有人。”
玄天承心下微定,道:“那便好。你接应一下。”他说着,用天下归元“渡”将萧靖华送了上去,而后自己也跟着上去了。
叶臻正在查看萧靖华伤势,见得出血量还好,稍稍松了口气。她见玄天承上来,颇为担忧道:“这里湿气很重,你的腿怎么样?”
“比刚才好些了。”他说着,抬头去看这片原始森林,“这树有点眼熟。”
“你也觉得眼熟?”叶臻说,“这好像是随云山脉。”
西南的树是很有特色的,尤其是在随云山脉附近。玄天承认同她的看法,刚点了点头准备说什么,叶臻已经三两步窜上了树梢。
树梢上传来她颇为欣喜的声音:“山势很平缓……延之,我们在关内诶!”话音未落,她已经轻盈落地。
玄天承见她脸上的愁绪一扫而空,心情也颇为美妙。虽然镇南关如今不算很太平,但落在关内,到底还是有十足的安全感。他背起萧靖华,仍是叶臻探路,两个人一道摸索着出去。
即便他们方向感不错,一时也说不出现在是在哪该往哪走,只能尽量找大路,看看有没有路过的人能问到村镇的方向。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出了森林,在一条土路上顶着太阳走了许久,才遇上一个驾车的老汉,那老汉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便驾着车走了。
两人顺着走了片刻,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便见路两旁窜出来几个农民打扮的人,那先前驾车的老汉站在最前头,凶神恶煞地盯着他们,用夹生的官话大声喝道:“又是南疆细作,兄弟们,逮了他们领赏去!”
“不是,我们长得像细作吗?”叶臻瞠目结舌,看着那一群显然都是义士的老百姓举刀向他们冲来,“这,我该还手吗?”
“不如咱们跟着去领赏吧。”玄天承小声说,“腿疼,走不动了。”
他说疼,那大概是真的很难受了。叶臻很是忧心,面上却不显,做了个起手式止住了那些人,说:“我们不是细作,我可以保证的。”她想了想,摘下了右手食指上的银戒,那是苏凌远送她的小型暗器,可以变换成锋利的尖刺,“你们长官是谁?他看到这个就知道我身份。”
那几人一时被唬住,其中一人哼了一声:“休想贿赂我们。”另一人道:“别信她,上次那个南疆女人就是这么骗走情报,差点害死我们长官。”
还有过这种事?难怪他们如此警惕。
“这样吧。”叶臻抿了抿唇,“你看我父亲伤成这样,实在拖不得了。先把他送到有大夫的地方行吗?你们把我捆起来总能放心了吧?”
那几人交换了神色。这些敢在边境上做义士的百姓,到底都是良善之人,见到萧靖华的伤势纷纷倒抽一口冷气,心便有些动摇了。但到底都没忘了自己的责任,于是有人上前准备捆叶臻的双手,另一人指着玄天承说道:“他也得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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