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县衙大堂。
啪!
汤师爷站在桌后,惊堂木这么一拍,“晚了!”
张牧之换上一身白袍,依旧戴着白礼帽。
老汤接着说道,“前几任县长把鹅城的税收到九十年以后了!
“也就是他妈的西历…二零一零年了!
“咱们来错地方了!”
张牧之摘下自己的帽子,随手往桌上一丢,“我倒是觉得这个地方不错。”
汤师爷以为他没理解,“百姓成穷鬼了,没油水可榨了。”
“老子从来就没想刮穷鬼的钱。”
老汤诧异道,“不刮穷鬼的钱你收谁的呀?”
“谁有钱挣谁的!”
一听这话,老汤就知道他没经验,反问道,“当过县长吗?”
张牧之很光棍的一甩头,“没有。”
老汤朝他招了招手,小声道,“我告诉告诉你。”
张牧之撸了撸袖子,拄在桌面,把头凑了过去。
“县长上任,得巧立名目。拉拢豪绅,缴税捐款。”
汤师爷传授着自己的经验,“他们交了,才能让百姓跟着交钱。
“得钱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
张牧之有点不满,“怎么才七成啊?”
“七成是人家的!能得三成还得看黄四郎的脸色。”
“谁的脸色?”
老汤指了指桌上的帽子,“他。”
“他?!”
张牧之拿过帽子,扔在一边,“我大老远的来一趟,就是为了看他的脸色?”
“对!”
张牧之又撸了撸袖子,朝师爷招招手,“我好不容易劫了趟火车,当了县长。”
“对。”
“我还得拉拢豪绅。”
“对。”
“还得巧立名目。”
“对。”
“还得看他妈的脸色。”
“对。”
“我不成跪着要饭的了吗?!”
“那你要这么说,”汤师爷寻思道,“买官当县长还真就是跪着要饭的。”
其他几位兄弟闻声也从门外凑了过来。
“就这,多少人想跪还没这门子呢!”
张牧之直起身,绕到了桌子另一侧,搂着汤师爷,“我问问你,我为什么,要上山当土匪?”
老汤摇了摇头。
“我就是腿脚不利索,跪不下去!”
“原来你是想站着挣钱啊?那还是回山里吧!”
老二靠在门槛上,小六子在他旁边。两人刚好站在阳光下面。
老三站在中间,脸庞被光影照的半明半暗。
老四,老五,老七则站在门槛另一侧,三人处于阴影之中。
“哎?”张牧之又换了个姿势,坐在桌子上,“这我就不明白了,我已经当了县长了,怎么还不如个土匪啊?”
“百姓眼里,你是县长,可是黄四郎眼里,你就是跪着要饭的。”
张牧之没说话。
老汤劝他,“挣钱嘛,生意,不寒碜。”
“寒碜!很他妈寒碜!”
“那你是想站着,还是想挣钱呢?”
“我是想站着,还把钱挣了!”
老汤立刻摇头,“挣不成。”
“挣不成?”
“挣不成!”
张牧之甩出一把手枪,拍在桌上,“这个!能不能挣钱?”
“能挣,山里。”
张牧之哼了一声,将惊堂木拍在师爷面前,“这个能不能挣钱?”
“能挣,跪着。”
张牧之把惊堂木拍在手枪旁边,“这个加上这个,能不能,站着把钱挣了?”
汤师爷拱手问道,“敢问九筒大哥何方神圣?”
“鄙人,张麻子。”
老汤人傻了。
“一个是绿林悍匪张麻子,一个是南国一霸黄四郎。”
他都要哭出来了,“你们是热闹了,我呢?命呢,怎么办?”
张牧之想了想,“那,先断个案?”
……
直播间。
“冷知识:当年各地军阀有的因为无法支付军饷,确实出现过把税收到几十年以后的情况。”
“真讽刺啊。”
“《论在各大直播平台刷礼物现状》”
“榜一的钱如数奉还,屌丝的钱三七分成。”
“这段简直了,必须全文背诵!”
“《这不是二八开能打发的》”
“我就要站着把钱挣了!”
“《挣钱嘛,生意,不寒碜》”
“枪:在山里,惊堂木:跪着,枪加惊堂木:在山里跪着!”
评委席。
周凯伦倒吸一口凉气,“这段台词说的…
“巧立名目,拉拢豪绅,缴税捐款。
“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
“多少资本家收割韭菜们都是这一套三板斧。
“什么直播打赏,什么粉头经济,什么微商模式,什么传销套路,什么金融骗局,等等等等。
“李夏在剧本中一语道出其本质。
“还用如此戏谑的方式展现出来。
“另外,汤师爷和张牧之说的是三七分成。
“之前在塔楼上,胡千问黄四郎的可是二八开。
“这说明就算是老奸巨猾的汤师爷也低估了鹅城的险恶,和黄四郎的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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