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你现在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哪也不去!”那鱼人怒吼。
但迎接他却是守卫的冷笑。
不知何时,周围又有几个鱼人守卫靠拢了过来,听到了话语,就开始向着那个鱼人投以敌视的目光。
剩下的事自不必多说,双拳难敌四手,更别提在体格上本来就不如那些守卫的普通鱼人了,三两下,那个出头的鱼人就被砸翻在地,被几个守卫架着抬入了黑暗之中。
从始至终,那些围观的鱼人都并未施以援手,甚至那个同样被点名的另一个鱼人也只是唯唯诺诺跟在了一个守卫的身后,全程未发一言。
直至守卫离去,那些围观者才小心戒备地彼此看了一眼,而后就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门窗紧闭。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留下了沉默的齐愿。
“关键时刻袖手旁观,真是有人类特色的反应。”脑中传来白羽涅嘲弄的声音。
而齐愿望着这一切,有些费解。
如果他刚才没感知错的话,最后出现的守卫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三个,而这里的其他鱼人起码有十几个。
即便那些守卫强壮一些,但人数上的差距也决定了这些普通鱼人完全没有必要怕这些守卫。
可……
“为什么?”
“为什么?”白羽涅挑了挑眉,“你可真是问了一个好问题,不过这不是很正常吗?一个人只要拿着一把装了一发子弹的手枪只要操作得当就有可能威胁一百个人。”
“这不一样吧。”齐愿紧皱眉头,“被枪威胁的人是怕反抗之后会死,可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反抗才会死啊!”
照这么献祭下去,迟早也会轮到这些人的。
“没什么不一样的。”白羽涅漠然,“智慧生命的通病罢了,这些鱼人有的知道真实的情况,有的不知道,还有的或许只是有所猜测,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心里抱有侥幸。
我猜他们中有不少还在希冀着献祭能平息神明的怒火,让这个世界和自己的生活复归如初。
这种毫无实质的信仰只要还在一天,那些还未被波及的鱼人就不会用勇气举起长矛来反抗,直到灾难真的降临到自己头上才会醒悟。
但可惜,到那个时候往往就已经迟了!”
齐愿沉默了半天,心头突兀浮现出一抹烦躁。
“我真是受够这些鱼人了!”他埋头抱怨着。
“太阳底下无新事,其实大多数的智慧种族也都差不多,指望所有人都理性思考显然是一件难事。”
“与其这么猜来猜去猜大小王,我真想现在先去把那个大祭司给剁了!”齐愿忍不住挥动着手中的长矛。
“事实上我一直都是这个想法来着。”剧场里祢麟率先举手插嘴道。
白羽涅瞥了他一眼,还是开口道:“先冷静,在冲动之前,你不如先跟上那几个鱼人看看情况。”
。
。
“诸水,诸方,诸大洋的主宰啊,伟大的汪洋之神,七海的统治者,您卑微的仆从祈求您的垂怜……
神圣的大灵啊!请收回您的怒火,再一次,庇护我等,庇护……我等!”
昏暗的祭台上,一位苍老的鱼人匍匐在地上,亲吻着祭祀桌前满是尘土的石板,涕泪横流。
他蜷缩着,状如癫狂地呢喃着,似是祈祷又像是疯狂的呓语。
那疯狂的声音随着狂风雨骤雨飘荡而出,回响四方,甚至很久很久都不曾消散。
于是周遭所有的鱼人守卫便都齐齐打了个寒战,目光惊恐地望向那中央的祭坛,然后又迅速移开目光。
噤若寒蝉。
直至有声音响起。
“大祭司……”
来汇报的鱼人声音一顿,然后便再也说不出话来,瑟瑟发抖。
因为在他开口的刹那,那一只漆黑如墨的眸子便攀附上了他的躯体,令他如坠冰窟。
在那一瞬,大祭司便猛然抬头,不知是因为是恐惧还是因为愤怒,扭曲的面目几乎痉挛在一处,近乎咆哮地向那守卫嘶吼:
“——什么事!”
“新……新的祭品,带到了!”
在近乎颤抖地说完自己的职责之后,守卫见大祭司没什么反应,如蒙大赦,挥了挥手示意赶紧将人带上来之后,就逃也似的奔离了这本该神圣无比的阴森祭坛。
场上只留下那被强行推上来的鱼人还有一位苍老的大祭司。
阴寒的氛围侵蚀着那鱼人的身体,即便感觉不出寒冷,但这气氛依旧让他开始颤抖,似是不习惯这样的场景,他颤颤巍巍开口:
“大,大祭司……”
但在他开口的一瞬,便望见了那祭台之后堆积成山的如他一般的鱼人尸体,以及那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的尸臭。
他的眼瞳猛地一缩,墨绿的鱼脸都苍白了几分,像是全身的血液都瞬间凝固了那样,嘴里紧接着的问候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
“啊,是你,我记得你。”但大祭司并未去管浑身僵硬的鱼人,只是缓缓站起,咧开嘴角,松垮的面部肌肉颤抖着,露出朽败的黄牙,缓步走向了那个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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