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古伦只是默不作声,一个人默默的把江南之的坟墓四周的杂草清理干净,然后在墓前点上几根香烛,烧上一些特质的冥币,最后才从怀里掏出那个聚灵壶,将整整一壶的百味灵液酒全部缓缓倒在了坟前,郑重的磕了三个头后,起身就走。
江东流缓缓站起身来,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就在这时,江古伦转过头来,神色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凄然:“二叔公,您是爷爷的亲弟弟,不论你们老一辈以前发生了什么,我就权且叫你一声二叔公吧。”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意味,轻轻叹息道:“爷爷在走之前身体已经完全不行了,但他凭着最后一口内劲强撑到二月初二才咽气,我想其实一定有什么缘由,他还说……其实他并不欠谁,只是有些人欠他的,还没来得及还。”
江古伦说完,便带着楚中云大步离开,他的身后,除了俩个木然站立着的中年人,还有一个颓然跪立在地,神情呆滞的老人。
…………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四点,江古伦呆坐在爷爷以前经常坐着的老式靠椅上,看着摆在面前的一件件熟悉的东西,爷爷最珍爱的文房四宝、一条古朴而舒适的靠椅、一只精致却略显老旧的旱烟杆,还有一张很老很老的照片。
照片中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双眼炯炯有神,身材健硕有力,理着精神的板寸头,一手抱着一个美丽的姑娘,另外一只手摸着一个十三四岁小孩的头,笑得温和而又灿烂,给人的感觉很和谐,也很幸福。
“照片中的女子,应该就是奶奶吧,而这个小男孩,就是自己的二叔公江东流无疑了。”江古伦看着照片喃喃念叨着,他在很小的时候见过爷爷拿出这张照片,很天真的问爷爷这个漂亮的阿姨是谁,哪知江南之听得这话,神情瞬间变得死灰般木然,就这样呆呆的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无论江古伦在边上哭还是闹,都不见爷爷有任何反应。
这件事情在小小的江古伦心中留下了一道巨大的阴影,从今往后,也再也不敢在爷爷面前提起这个女人,直到今天,江古伦算是明白了,奶奶在爷爷的心中一定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而究竟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江古伦也不敢妄自揣测。
“轮子,还在发呆呢!”楚中云叼着烟从客厅内走了进来,自从江古伦开始叫他老楚后,他便叫起江古伦轮子来,为了这个外号还让他颇为得意了一阵,趁着江古伦发呆这段时间,他已经把江古伦家里给大致的打量了一遍,有点古色古香的意味,同样也很是干净整洁,想来是热心的邻居张大婶时常帮着来收拾的缘故。
江古伦接过楚中云递过来的一根烟,却没有点上,将爷爷那杆旱烟枪拿起来静静的擦拭着,直到擦得干净透亮以后,他才放满烟丝进去,点开打火机,深深的吸上一口,任由极为强烈的旱烟烟味在肺部徘徊激荡,闭上眼睛回味着这种熟悉的感觉,并没有回答楚中云的问题。
“轮子,不是我说你,上一辈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没必要挂在心上。”楚中云深吸一口烟,拿过一条小圆凳坐在江古伦身边,脸色也难得的正经起来,语重心长的道:“现在你不是过得很好吗!那便足够了,人嘛,一生不如意之事十之**,看开点。”
旱烟散放出来的浓浓烟雾弥漫在整个房间内,江古伦眼前仿佛又浮现老人躺在这条靠椅上眯着眼吸烟时的场景,略微苦笑一声:“老楚,其实我没什么看不开的,半年前我不过是一个大病将死的人,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开眼,只是,人都有些放不下的东西,连老道士都不例外,我又怎么能够跳得出来……其实,我所放不下的!就是我生来残缺着的。”
楚中云脸色中显露出一份淡淡的落寞,他知道江古伦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刚才听那老头说得挺清楚,他的母亲还在人世,却无法相认,这确实是一件较为痛苦的事情吧。不禁眯着眼,颇有感悟道:“我也是一个孤儿,从小跟京哥一起长大,跟老头相依为命,甚至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小时候,也想有爸爸疼有妈妈爱,在被老头呵斥练功不用心的时候也想有人来安慰自己、疼爱自己,不过这些想再多也没有用,现在的我,只需要自己过得好就万事无忧。”他抬眼看着江古伦,叹息道:“你也是一样,只要你过得好,不论是你爷爷还是你妈妈,都会替你开心的。”
江古伦拿着旱烟杆的手微微一顿,心头也不禁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事实却是如此,且不论自己的母亲是不是抱有这种想法,爷爷在天之灵,看到自己过得很好,而且如此年轻实力就达到了这种前无古人的高度,想必会很欣慰吧。
思绪缓缓的收拢起来,撇过头看着有些落寞,有些忧伤的楚中云,从认识他到现在还真少见这个玩世不恭的浪子这般模样,不禁好奇的问:“老楚,你也是被老道士捡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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