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孙也亭长出了一口气道:“我说李三,你这娘子也太厉害了吧!”
李铭简沉着脸不作声。心里又气又愧,又悔又恨,脑子里也乱成一团浆糊。
卓元劭却嗤笑一声道:“只有自己没本事的,才会嫌弃自己的女人太厉害。我倒是喜欢她这样的。”说完还挑衅地看了李铭简一眼。
褚追风扯了扯他的袖子,丢给他一个眼神,制止了他继续火上浇油的幼稚行径。接着又道:“咱们不聊那些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何不说些开心的事。”
“诶,追风,我听说你母亲要在归嬉园办赏花宴。京中四品以上的官员家眷子女都会被邀请,是不是真的?”孙也亭笑问道。
褚追风微微红了脸,支吾着回道:“好像是有这事,那都是我母亲在操办。我,我不曾过问。”
卓元劭坏笑道:“你害什么臊啊?难道你母亲办这赏花宴,是为了给你相看新媳妇的?”
孙也亭笑道:“你也别取笑追风,我怎么听说,你们卓府都有好几茬官媒上门了。想来也是好事不远了。”
卓元劭冷笑道:“孙二哥不愧是万事通,什么消息都瞒不过你去。”
孙也亭一听这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说起来,他是他们五个里头年龄最长的。可论起出身,自己却只能排在最后。
他的父亲不过是个正四品太子詹事。虽然说起来官职也不低,可是眼下储君未定,东宫无主,太子詹事一职也只不过是领着教导未成年皇子之任。说来说去只是个闲差,又能有多少体面呢?
而他们几个就不同了。
李铭简父亲是正三品户部尚书,权重位尊。外祖家又是平西侯府。哪个敢看低了他去。
褚追风的出身更是了不得。他的母亲是圣上最宠爱的长女鲁国公主。父亲是富阳侯。注定生来就是人上人。
而他们当中年龄最小的潘从敏,则是代国公第五子,亦是极矜贵的出身。
至于他最瞧不上眼的卓元劭,出身也不可小觑。虽说他的曾祖父卓太尉早已过世,但是凭着她母亲隆平县主的身份,卓元劭也能活得比别人恣意。
李铭简多活了一世,自然知道孙也亭此人气量狭小,敏感多疑。方才见他脸色有异,知道他这是记上仇了。不由得在心里替卓元劭暗叹了一回。
不过孙也亭也是个能忍的。只在心里磨了一回牙,便转缓了脸色,朗声笑道:“阿邵过奖了。承蒙你看得起,河桥之事,我就替你打听了。”
卓元劭眼睛一亮,连忙问道:“此话当真?”
“那还有假?怎么说我丈人也是副枢密使,兵政上的事,有什么能瞒得了他的。”孙也亭往椅背上一靠,略昂着头,手里把玩着酒杯,面上隐隐有些施恩布惠的得意。
李铭简此时却是暗道不好。河桥之事,本来就是一场暗局。倘若卓元劭他们贸贸然闯入局中,势必会招来杀身之祸。
李铭简脸色变了几变,一时想着自己开口反对,必然会加深阿邵对他误会。一时又想着由着他们胡来,又会有危险。思来想去之间,卓元劭和孙也亭已经在商议何日再聚,好沟通消息。
“不行!你们不可去打听此事。”李铭简脱口打断道。
卓元劭忽地站起身吼道:“你少来管我!而今你我二人已然绝交,你还是多管管你自己吧!”
众人又是吓了一跳。今日这是怎么了,个个都这么大火气。
潘从敏吃惊地张着嘴,一会儿看看卓元劭,一会儿看看李铭简,不知该怎么劝解。
褚追风也有些生气,他皱着眉将卓元劭拽了坐下,转头向李铭简问道:“你不让阿邵打听河桥的事,也总该说个理由吧。你们俩这么戗着,叫我们帮谁?这么多年的感情,说丢就丢了吗?”
李铭简默了默,说道:“不是我专断。只是此事确乎凶险。河桥营跨步黄河,南依邙山,是洛京与北地交通之必经之路。谁占据了河桥营,谁就捏住了洛京的咽喉。你们想想,这样紧要的关隘,会是什么人要想尽办法握在手中呢?”
褚追风等人面面相觑,都能读到对方眼中的惊惧。
“你是说……”孙也亭恍然大悟,指了指上面,压低了声音说道:“诸王争位?”
李铭简眸色深沉,不说是,也不说否,可众人都知道这便是答案。
卓元劭吃惊地睁大双眼,半晌才道:“如今圣上春秋正盛,他们何以心急至此啊?”
褚追风却是冷笑道:“别人不知道,可我们这些常常入宫的宗室子弟,却是多少都闻听了一些宫中秘事。”顿了顿,又紧着眉头说道:“总之,圣上确有立储的打算。”
潘从敏也忽然想起一事,说道:“难怪大哥寄了书信给我,叫我不许结交皇子。”
孙也亭眼睛闪了闪,笑道:“罢罢罢,我们几个又无通天的本事,何必操心那些。还是想着怎么过我们的逍遥日子才是正理。”说着拿起酒壶斟了一巡,口里道:“喝酒喝酒,不提那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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