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对病重的母亲很是发了通脾气,埋怨她尽说丧气话。
结果现实就给了母女俩沉痛一击——
母亲不只没熬过冬天,根本没熬到冬天。
唉……可是为什么非要把不好的假设说出来呢?
如果母亲和她一样,只是向上天祈愿,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还有那个神经病司怀鑫,还没考就假设自己啥也不是,有好机会不把握,不如干脆混吃等死当炮灰好了……
-
“站住!司老四!你她妈给我站住!”
亚玲正踩着雪慢悠悠走,忽听熟悉字眼就着西北风传来,忙抬头四下张望。
就见马路对面一个人影嗷嗷跑,身后十几米开外一群人举着棍棒,边追边嚷。
“司怀鑫!你给我站住!还钱!!”
再次听到熟悉且确切的名字,无暇思考这嘚瑟的小少爷咋会欠人钱,连亚玲抬脚就往对面冲。
“司怀鑫!咋回事儿啊?!快往我这跑!往前头派出所跑!”
听到她的喊声,路灯下那张脸瞬间慌了神,脚下一乱,扑通一声就摔进了雪堆。
“快!趁他还没起来、赶紧上去给我摁住他!”
听到身后恶霸们更加猖狂的叫嚷,连亚玲急的五脏六腑都跟着打颤,几乎是瞬移到了司怀鑫身旁,火急火燎催:“快起来!去电影院也行!你二哥在里头好歹能帮……”
“不用!你快跑、玲儿,我不能连累你!”司怀鑫一骨碌站起身,一边慌张回头望,一边推亚玲。
“不行!我是女的他们不能跟我动手!你一个人肯定得吃亏!”
连亚玲死活不走,眼瞧着那帮人步步逼近,她想都没想就将司怀鑫护在身后,扯着嗓子试图跟对方讲理——
“停!你们先把家伙事儿放下!他欠你们多少钱说个数!我和他一起想办法还!”
三言两语,那帮人已然跑到近前。
与此前在火车站对着一帮群众如出一辙,两人再次并肩陷入寡不敌众的局面。
且这一次,更加危险。
“你们先让她走!我跟你们谈!”司怀鑫胳膊一揽站到亚玲前头,表示要自己扛。
领头的大块头跑得累够呛,提起棍子指着他,气喘吁吁骂:“操,本来就他妈是你自己的事儿,整个娘们儿过来掺和个屁!”
眼瞅着那大块头手肘一收,就要举起棍棒砸下来,连亚玲不顾一切,本能闪到司怀鑫面前,撑开双臂尖叫:
“啊!!别打!别打人!”
恶势力面前,拉硬没好处,连亚玲见大块头看向她的眼珠子又瞪大一圈,忙换了副软嗓子好说好商量:
“别打、大哥,他本来就欠你们钱,打坏了去医院还得花钱。
快过年了咱谁都别找不痛快……”
她边说边翻兜,掏出身上全部钱递出:
“你看这大过节的,兄弟们都没吃饭呢吧,咱先拿这些下顿馆子,坐那边吃边聊。
你还没告诉我司怀鑫欠你多少钱呢,我这身上不够,家里还有……”
“什么我欠他的!是他们骗我的!”
“你闭嘴!”
连亚玲见大块头好不容易面色缓和了些,还眼神示意身后小弟把钱接了过去,这一听司怀鑫插嘴,她真想给他一脚。
果不其然,大块头一听就不干了,飙着脏字儿又要动手。
“谁稀的骗你!你他妈自个儿说!连本带利到底欠我老大多少钱!”
-“对!还钱!”
--“再不还钱就干你!”
连亚玲一听还有老大,赶紧赔着笑脸恭维大块头派头足,“你就说个数得了大哥,你说话肯定算,肯定也能容我们几天,你放心,不管多少钱春节前我们保证都能还上……”
“哟?口气不小啊小丫头,意思是老四欠的债、你都能担?”
一道优哉游哉的声音从人群后头传来。
这边吵太凶,连亚玲没注意到,一个身披黑大衣的矮个儿男的,刚从一人力三轮车上下来。
那架势,怕不是以为自个儿是上海滩许文强吧?脖子上就差缠一圈儿卫生纸。
“哟,这位老板……”
“什么特么老板,这老螳螂就是个诈骗犯!”
连亚玲刚打算和这位真大哥商量宽限,就听司怀鑫骂了句什么螳螂,算计他钱、玩儿赖之类。
连亚玲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却见那螳螂并不生气,只笑眯眯对上司怀鑫:
“哦,我玩儿赖?老四,咱当初可说好了,晚一天还钱,不光利滚利,还要每天给我磕个响头,来吧,你郎哥我今天先领三天的,还不跪?”
“跪下!”
大块头进一步狐假虎威,抄起棍子就逼司怀鑫下跪。
“跪下!”
“快给老大跪下!”
“能给老大磕头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
一时间,那帮手下跟刚修好的录音机似的,争着抢着表现自己能出声,还列阵向前推搡,要抓司怀鑫走。
连亚玲夹在中间真快急哭了,可还是强撑着跟这帮人周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