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土堆。"李明蹲下来,用小剑挑开表层浮土,露出下面青石板的边角,"下面有条盗洞,我闻得到土腥气里混着棺木的腐朽味。"
老爷蹲在封土堆前,手按在青石板上,闭着眼念叨什么。
他兜里的碎玉又"咔"地响了声,这次声音轻了些,像老人咳嗽。
我后颈的铜铃突然不响了,静得反常,连山风都停了,荒草纹丝不动。
"就是这儿。"老爷睁开眼,眼里闪着我没见过的光,"那东西的力量,就藏在下面。"
爸爸深吸口气,把我递给赵薇:"你们在外面等,我和老爷、李明下去。"
赵薇没接,她把我往怀里又拢了拢,马尾辫扫过我耳朵:"要去一起去。
小涵的铜铃能镇邪,说不定有用。"
李明笑了笑,拍了拍她肩膀:"丫头胆儿肥。"他又转头看爸爸,"你抱着小涵,她身上的阳气重,说不定能挡挡阴煞。"
爸爸没说话,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
他体温很高,我贴在他胸口,能听见他心跳慢慢稳下来,一下,两下,像敲着定音鼓。
老爷摸出根火折子,"啪"地擦亮,火光照亮封土堆前的青石板,上面有道半尺宽的裂缝,正"嘶嘶"往外冒白气,带着股甜腥。
他用火折子凑过去,白气"呼"地烧起来,转瞬就灭了,只留下焦糊味。
"开。"老爷说。
李明用小剑撬青石板,爸爸搭把手,"吱呀"一声,石板挪开条缝,下面黑洞洞的,像张等着吞人的嘴。
腐叶味混着甜腥气"呼"地涌上来,我打了个喷嚏,铜铃"叮"地响了一声——这次声音清清脆脆的,像奶奶生前敲的铜碗。
老爷弯腰就要往下钻,爸爸扯住他后领:"您年纪大,我先下。"
"都别急。"李明摸出张黄纸符,"我先撒点朱砂。"他从包里掏出个红布包,朱砂撒在洞口周围,"镇镇阴脉。"
就在我们蹲在洞口准备下去时,山风突然"呼"地刮起来,荒草"沙沙"响成一片。
我被爸爸抱着转身避风,却看见月光照不到的黑暗里,有团黑影正慢慢凑近——不是之前那个带绿眼睛的,是更浓的黑,像团化不开的墨。
"谁?"爸爸喝了声,声音在风里打颤。
黑影没停,继续往我们这边挪,直到离我们三步远时,我才看清那是个人,穿着件灰扑扑的褂子,手里提盏煤油灯,灯光昏黄,照出他半张脸——是林峰!
他裤脚沾着泥,手里攥着叠黄符,符纸被风吹得"哗啦"响。
"张半仙睡了,我翻墙进去拿的符。"他喘得厉害,额角挂着汗,"我在路上听见狗叫,觉得不对,就..."
他话没说完,封土堆里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撞在墙上。
我们都僵住了,连林峰的煤油灯都晃了晃,灯光里,我看见青石板缝里渗出黑红色的液体,正"滴答滴答"往下淌,带着股甜腥——是血!
老爷的碎玉在兜里"咔"地裂了最后一道缝,这次没声音,像块冰掉进井里。
赵薇的手死死攥着爸爸的衣角,我能感觉到她指甲掐进他肉里。
李明的小剑出鞘了,青铜剑身泛着冷光,映着我们发白的脸。
爸爸低头看我,他眼里有团火,烧得很旺:"小涵,别怕。"他说。
可我怕得厉害,后颈的铜铃又开始响,一声接一声,像在敲丧钟。
封土堆里的响声越来越密,"咚","咚",像有人在里面撞门。
黑红色的血越流越多,漫过我们的鞋尖,凉丝丝的,渗进鞋缝里。
"准备。"老爷的声音像块铁,"它要出来了。"
就在我们绷紧神经时,黑暗里突然传来个低沉的声音,像石头磨着石头,从封土堆深处,从山坳那边,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你们...来晚了。"
那声音裹着腐叶的潮气钻进耳朵,像有条冰凉的蛇顺着后颈往衣领里钻。
我攥着爸爸衣襟的小手发颤,铜铃被震得"叮叮"直响——这次不是脆亮的,倒像有人拿锈了的钉子刮铜盆。
爸爸的下巴重重磕在我头顶,他怀里的温度突然烫得惊人,像揣了块刚烧红的炭。
"谁?"他吼了一嗓子,可尾音发飘,倒像被风吹散的纸灰。
怀里的我被他晃得胃里翻涌,偏过头时,看见赵薇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自己掌心,她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白上爬满血丝;李明的青铜剑在月光下泛着青,剑尖正对着封土堆裂缝,他喉结动了动,我听见他低声骂了句"奶奶的";林峰的煤油灯"啪嗒"掉在地上,灯芯歪向一边,火光忽明忽暗,把他脸上的汗照成了细碎的星子。
老爷的碎玉在兜里"咔"地裂成两瓣,这次连布都硌得我手背生疼。
他没去摸玉,反而突然蹲下来,用枯枝在地上画起歪歪扭扭的圈——是朱砂,他不知何时从蓝布包里抖出半袋,指尖沾着红粉,在荒草间点出七颗星。"北斗镇阴阵。"他声音发哑,每画一笔都要喘口气,"小涵的铜铃压阵眼,你们四个站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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