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央有个圆形的坑,直径大概两臂长,坑里铺着层黑黢黢的东西,凑近了闻有股铁锈味——李明蹲下去摸了一把,指尖沾了红,"血泥,掺着朱砂和尸油。"他皱着眉抬头,"这是养阵的土。"
老爷突然踉跄了一下。
他盯着坑边的石壁,手电筒光扫过去,我才看见那里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有些被血泥盖住了,有些还清晰:"戊寅年冬月廿三,镇龙于九泉,以血为引,以魂为锁......"
"是我爷爷的字。"爸爸突然出声,声音抖得厉害,"当年他跟我说过,臧家祖上封过个'东西',说那是......"他喉结动了动,"说那是天地生的煞,见光就噬人。"
我的铜铃突然"叮"地响了一声。
很轻,像风吹过屋檐下的铃铛,可所有人都僵住了。
赵薇的手在我腕上收紧,林峰的手电光"唰"地照向坑底——幽蓝的光里,血泥正像活物似的翻涌,咕嘟咕嘟冒着泡,每个泡裂开时,都有细若游丝的黑雾钻出来。
"阵......阵在醒。"老爷的声音突然哑了。
他踉跄着扑到坑边,指甲抠进血泥里,"当年我师父说这阵要养足百年,可现在才......"他突然抬头看向我,眼睛里的光让我想起奶奶养的老猫,看见老鼠时那种发亮的狠劲,"小涵的铜铃!"
爸爸立刻把我转过去,后颈的铜铃露在光里。
幽蓝的光碰到铜铃的瞬间,我浑身一震——那凉意顺着铜铃往四肢百骸窜,像冬天喝了口冰水,可脑子突然清明得吓人。
我看见坑底的血泥翻得更凶了,黑雾里隐约有影子在动,像好多只手,指甲长得能划破石头。
"是它在招小涵。"李明突然说。
他盯着我的铜铃,菩提子串在手里转得飞快,"这铃是臧家祖上传的吧?
当年封阵用的血,该是你们臧家的血。"
爸爸的手猛地收紧,我疼得轻哼一声。
他立刻松了松,却把脸埋在我发顶,声音闷得像在哭:"小涵是我闺女,是臧家最后一个血脉......"
"所以它要醒了。"老爷突然笑了,笑得很悲凉,"当年我爷爷用臧家三代血脉封它,现在最后一代在这儿,阵眼就活了。"他伸手摸我的铜铃,指尖刚碰到就缩回来——铜铃现在凉得刺骨,"小涵,你能感觉到吗?
它在问你,要不要放它出来。"
我打了个寒颤。
坑底的黑雾突然"呼"地窜起来,裹住我的脚。
那黑雾是凉的,像浸了冰水的布,可我能听见里面有声音,细细碎碎的,像好多人在说:"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爸爸突然站起来,抱着我往后退。
他后背抵在石壁上,盯着坑底的眼神像要把那里烧出个洞:"叔,不管它是什么,我闺女不能趟这浑水。"
"来不及了。"林峰突然说。
他的手电光照着坑边的石壁,那里的小字正在渗血,"封阵的血引在醒,小涵的铜铃在应,它......"
他的话被一声闷响打断。
坑底的血泥突然"轰"地炸开,黑雾裹着血点喷出来,溅在我脸上。
那血是凉的,可我后颈的铜铃"叮铃铃"响个不停,像有人在拼命摇它。
我看见老爷的脸在黑雾里忽隐忽现,他嘴唇动了动,我听见他说:"看坑底......"
林峰的手电光立刻照过去。
血泥炸开的地方,露出块青石板,上面刻着个跟我铜铃一模一样的图案——九条龙盘着个铃铛,龙嘴里都咬着根红线,线头全扎在铃铛中心。
"那是......"赵薇的声音突然变了,像被人掐住了脖子,"那是我阿婆说的锁魂铃!
她说当年有个大凶物,要用活人的魂做铃舌,用血脉做铃绳......"
"小涵就是铃舌。"老爷突然跪下来,血从指缝里往下滴,"她从出生就哭个不停,是因为魂在铃里受磨;她后颈的铜铃发烫,是因为铃在催血引......"他抬头看向我,眼里全是泪,"小涵,你能听见吗?
它在喊你名字,要你亲手摘了这铃......"
黑雾突然涌到我面前。
我看见里面有张脸,很模糊,可我知道那是谁——是爸爸说过的民国女娃,是总在梦里掐我脖子的女鬼。
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的却不是尖叫,是我的名字:"小涵......小涵......"
爸爸突然转身,用后背挡住我。
他的身体在抖,可声音稳得像块铁:"要摘铃先过我这关。"他摸出兜里的铜钱串,举在面前,"我臧家的种,没那么容易被拿捏!"
"没用的。"李明的声音很轻,"血引是命里带的,除非......"
"除非什么?"爸爸吼了一声,吓得我一缩。
他立刻低头亲我的额头,"对不起小涵,爸爸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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