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紧短刀的手沁出冷汗,后颈的黑蛇咒纹正顺着脊椎往心脏钻,每爬一寸都像被火钳烙过。
石阶下的童谣突然变成了婴儿的啼哭,混着合卺酒的甜腥,熏得人发晕。
苏璃的指尖还搭在我腰上,她的体温透过衬衫渗进来,却比这腐臭的空气更冷。
"那东西在笑。"白清欢的声音发颤,相机屏幕亮着幽蓝的光,红嫁衣女人的嘴角咧到耳根,十七根铁链在她脚腕上泛着青黑。
我瞥见她身后的阴影里有团蠕动的黑影——是黑袍男人的残魂?
还是更脏的东西?
"退。"我咬着牙扯苏璃的衣袖,可她反而往前迈了半步。
酒红色甲油的短刀在她掌心转了个花,刀刃上凝着层霜:"林先生,你忘了?
我调的香里,有半瓶是尸油熬的。"她歪头冲我笑,眼尾的泪痣被烛光拉长,"你怕咒,我怕什么?"
白清欢突然拽我后领,相机镜头"咔"地卡住了。
她举着屏幕给我看:红嫁衣女人的脚边多了具蜷着的尸体,胸口插着镇尸钉——是刚才那个黑袍男人!
他的脸正在融化,露出底下爬满蛆虫的白骨,而那些蛆虫正顺着铁链往女人脚腕钻。
"锁魂棺...锁的是这些东西?"我喉咙发涩。
爷爷说过,十七根铁链对应十七种阴煞,每根锁着一个执念。
可这女人脚腕上的链扣闪着金漆,分明是冥婚里"同生共死"的锁。
后颈的黑蛇突然窜进锁骨,我闷哼一声踉跄,苏璃立刻扶住我。
她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血腥味混着她身上的沉水香,像根针戳进我太阳穴。"走。"我攥紧她手腕,"去最里面的木箱堆,我记得刚才看见有暗锁。"
石阶下的哭声突然拔高,红嫁衣女人的身影开始扭曲,铁链撞击的脆响里,我听见木头断裂的动静。
白清欢的相机疯狂连拍,屏幕上的影像重叠成一片血雾,只有一行字格外清晰:【冥婚成,百死咒解】。
"解咒?"我脑子嗡地一响。
家族每代必死一男丁的百死咒,难道和这冥婚有关?
可不等我细想,苏璃已经踢开了最后一层木箱。
霉烂的木屑飞溅中,一道铜锁闪着幽光——和我家传的风水锁一模一样。
"是我爷爷的刻痕。"我摸过锁身的云纹,指甲刮过第三道凹痕,锁"咔"地弹开。
木箱里躺着个油布包,展开是泛黄的纸页,最上面写着"周宅灭门案详录"。
我的手指发颤,看见最后一页的日期——1937年7月15,正好是我太爷爷失踪的日子。
"林默?"苏璃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我抬头,发现石阶上的红雾散了,白清欢正举着相机拍那份文件。
她的睫毛上挂着汗珠,镜头对着"周老太爷"三个字时,屏幕突然炸开雪花,接着弹出一行血字:【一月后,满月夜,万魂祭】。
"时间不够了。"我把文件塞进怀里,后颈的黑蛇咒纹已经爬到心脏位置,每跳一次都像被攥紧。
苏璃扯了块衣角给我按伤口,她的指尖在抖:"回咖啡馆,清欢的相机能拍灵文,我们得把计划理清楚。"
咖啡馆的暖黄灯光照在文件上时,白清欢的睫毛一直在颤。
她推了推眼镜,指腹压在"万魂祭"三个字上:"这是用阴魂养尸的邪术,需要十七处阴煞地的怨气。
周老太爷...他要复活的不是亡魂,是当年灭门案里的活死人。"
我捏着咖啡杯的手收紧,杯壁"咔"地裂了道缝。
苏璃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接起的瞬间,脸白得像张纸。"怎么了?"我凑过去,听见电话那头是警笛声和玻璃碎裂的脆响。
"古董店...被砸了。"苏璃的指甲掐进掌心,"所有香膏、古瓶,连那尊明代的沉香木观音都没了。"她突然抓起外套,发梢扫过桌面时带翻了咖啡杯,褐色液体在文件上晕开个污渍,正好盖住"内鬼"两个字。
古董店的卷帘门半挂着,碎玻璃在地上铺成银毯。
苏璃踩着碎片往里走,高跟鞋碾过一片青花瓷片,"咔"的声响像根针戳进我耳膜。
她的香水瓶碎在柜台前,琥珀色液体混着血,在地上洇出朵妖异的花——是她刚才胳膊上的伤,刚才太急没顾上处理。
"风水局。"我摸出天机罗盘,青铜表面的卦象疯狂转动。
罗盘指针突然扎进柜台下的地板,那里的青砖泛着青黑,是用尸油浸过的镇阴砖。
白清欢的相机"咔嚓"一声,照片里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蹲在砖缝里,指甲抠着自己的眼珠——是被封在这里的怨灵。
"他们偷古董...是为了引开注意力。"怨灵的声音像指甲刮黑板,"下面...有东西。"她的手指突然插进砖缝,青砖"轰"地裂开,露出个黑洞。
苏璃打亮打火机,火光里躺着个铁盒,盒盖上刻着和仓库木箱一样的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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