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门声震得仓库铁皮墙嗡嗡响,我盯着老鼠哥后腰那抹金属反光,后槽牙咬得发酸。
裤袋里的手机又烫了一下,匿名短信像根细针直扎太阳穴——"他们不是警察"。
周慕白的局收网了,可我现在连网眼都没摸到。
"林先生?"老鼠哥喉结动了动,疤上的汗在灯光下泛着油光,"要不...我让手下先应付?"他说"应付"时,指尖在枪套边缘蹭了蹭,像猫爪挠过捕鼠夹的弹簧。
我捏紧货单,纸边刺进掌心的疼让脑子清醒些。
周慕白要灭口的话,不会选在警察收网的节骨眼;可若真是假警察,他们图什么?
我盯着老鼠哥发虚的眼睛,突然笑了:"老鼠哥这话说的,谈生意最怕搅局的。"我把货单往桌上一摔,故意用指节敲了敲最上面的"陈记纸扎铺","不过您这骨灰质量倒是比上回好,陈老头家的手艺,到底是讲究。"
老鼠哥的疤抖了抖,喉结又滚了一下。
他身后站着四个手下,其中穿黑夹克的小个子正盯着门口,脚尖无意识地在地上画圈——苏璃说过,人紧张时嗅觉会紊乱,那股若有若无的雪松味里,突然窜出一丝铁锈般的腥。
"苏小姐觉得呢?"我侧头看向靠在货箱上的女人。
苏璃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正绕着发梢,耳坠上的香膏针在阴影里闪了闪。
她抬眼时,混血儿的眼窝在灯光下投出暧昧的影:"骨灰里掺了龙脑香,压得住尸气。"她突然歪头嗅了嗅空气,"不过...有人身上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穿黑夹克的小个子猛地抬头,我看见他瞳孔缩成针尖。
苏璃的香膏味瞬间浓了,是我熟悉的沉水香混着白檀——她在布定魂阵。
我摸出兜里的打火机,火苗刚窜起来,就"啪"地拍在桌上:"老鼠哥,我要验两罐货。"我指了指小个子,"让他搬。"
小个子的喉结动了动,走过来时鞋跟擦过水泥地,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弯腰搬骨灰罐时,我瞥见他后颈有道淡粉色的疤,像旧时候的枪伤。
手指刚碰到罐身,我的掌心突然发烫——天机罗盘的碎片在皮肤下震动,那种灼烧感不像阴气,倒像...香火?
"重吗?"我盯着他的眼睛问。
小个子抬头,眼白里血丝爬成网:"不重,林先生。"他说话时,我闻到他袖口飘出的味道变了,不是之前的雪松加铁锈,是洗衣粉混着薄荷,清冽得像警队发的肥皂。
"小刀,你发什么呆?"老鼠哥突然吼了一嗓子,疤几乎要裂开。
小个子浑身一震,骨灰罐在他手里晃了晃,我看见他腕骨上有道细红印,像是长期戴手铐勒的。
我捏了捏兜里的罗盘碎片,热度已经顺着血管爬到胳膊肘。
这不是周慕白养的阴人,也不是被怨气浸透的走尸——这是活人,而且是带着正气的活人。
我故意踉跄一步,撞在小个子身上:"对不住。"趁他扶我的时候,手指在他后腰快速摸了一下——那里别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对讲机,不是枪。
拍门声突然停了,仓库外传来汽车发动的轰鸣。
老鼠哥冲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纹身男骂骂咧咧地去开门。
我盯着小个子的后背,他正低头摆正骨灰罐,指节捏得发白。
苏璃的香膏味淡了,她凑过来时,发梢扫过我耳垂:"他身上的味道,像我爸以前穿的警服。"
"老鼠哥,这单我接了。"我扯松领口,咒纹还在脖子上烧,但脑子从来没这么清醒过,"不过得等晚上验货。"我指了指窗外渐暗的天色,"月光下看骨灰,才分得清是不是掺了河沙。"
老鼠哥的疤又抖了抖,他盯着我看了三秒,突然咧嘴笑:"林先生讲究,我陪你等。"他冲小个子甩了下下巴,"小刀,去买两箱啤酒。"
小个子应了一声,转身时,我看见他裤脚沾着新鲜的泥点——仓库外五米就是工地,今早刚下过雨。
他推开门的瞬间,穿堂风卷进来,我闻见他身上最后一丝味道:是警局走廊里的消毒水,混着新泡的茉莉花茶。
苏璃的手指在我手背上轻轻掐了一下。
我低头看表,六点十七分,天快黑了。
等老鼠哥的注意力被开啤酒的手下吸引时,我冲苏璃使了个眼色。
她歪头整理耳坠,香膏针在夕阳里闪了闪——那是"跟上"的暗号。
仓库外的水泥地还泛着湿意,我和苏璃缩在墙角的废纸箱后面。
风里飘来烤肠的香味,小个子正站在路口的便利店前,背对着我们拨电话。
他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我看见他肩膀动了动,像是在说"目标还在"。
苏璃突然拽了拽我袖子,她的指尖凉得像冰:"他手机屏保是警徽。"
我摸出兜里的罗盘碎片,热度已经退了,只剩下淡淡的温。
周慕白的局里,终于有了根能拽的线头。
远处传来货车鸣笛,小个子挂了电话,转身往仓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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