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着急,完全忽视了一旁的阵师。
他们听见自己被称为歪瓜裂枣,全是欲哭无泪。
在九州,他们谁不是人人尊敬的八品阵师?
可进了仙盟、进了天溯、进了云渺宗。
他们是一点傲气也在这耍不得。
就季白宇的脾气,他们敢表现出一点不服从,他就能当场把人的脑袋拧下来当板凳坐。
本想着自家少主传音了,应该会让季白宇尊重他们一些,至少……有些话不要当面说。
可没想到的是听了季白宇的话后。
对面先是沉默了下,而后若有所思:“我看看仙境里有没有能用的人,若有便给你送去,若没有便只能如此了。”
他是真的认真思考过后给出的答复。
事关晏琅,没有一件事他们是不认真用心的。
季白宇习以为常的点头,“能不能完成师妹托付的事就靠你了,大师兄~”
最后大师兄三个字,季白宇说得有些飘逸,是学着晏琅的腔调喊的。
远在天溯的元南臻闻言额角青筋跳了跳,正欲开口,传音令牌的光亮就暗了下来。
是季白宇那边主动断了传音。
“……”
两年来的头一次传音就这么断开,元南臻揉了揉眉心,拿起了桌上的仙境阵师名单。
这是很久之前就送过来的名单。
从晏琅让季白宇帮忙去抓魔族来研究这个魔气献祭复活阵法后,他就已经大致猜到了晏琅的打算。
因此,在晏琅修复剑骨的期间,他已经尽可能的为晏琅打算。
想要推演出笼罩九州的双重结合阵法,非短时间里可以完成。
而他能做的,便是为晏琅找到拥有足够能力的强大阵师从旁协助。
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元南臻将已经挑选好的阵师名单放下,轻敲了敲桌面。
当即便有一名守在门口的弟子走进来。
“少主。”
“晏琅那边如何?”
“早些时候已有传音过来,明日便可彻底修复剑骨,只是不知是否会出现天劫。”弟子恭敬道。
“有无赦在,天劫不敢来。”元南臻摇头,“不过还是做好万全的准备。”
“是。”
弟子应声退下。
元南臻则掐了道法诀,直接启程前往仙境。
——
意料之中的来人,踏着月色穿过结界,畅通无阻地步入仙境。
巫清静立在水榭廊下,望向来人面容。
年幼时,她便称此人为心智近妖,顺应九州气运而生的人,因九州气运早已不足以温养而注定短命。
她给他指明了一条活路。
却也是一条死路。
自那之后,再见便是他死于晏琅手中,为魔时。
今生出现的变动太多,她已得知,晏琅要与天做对。
身为上天的使者,巫清理应拒绝眼前之人提出的任何要求。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
刚刚提出要借人的元南臻缓声道:“万年前,明知天意注定要人族覆灭,你仍旧率领剩余族人踏入战场。”
“万年后,你要阻止晏琅吗?”
他言辞不似往日温和,带着几分锐利。
巫清的手指微微蜷缩,“阻止,是因为我清楚代价。”
她眼底深处埋藏着痛楚。
元南臻却向前一步,“你不清楚,你不信她能做到。”
“南臻,你信吗?她失败过一次了。”巫清声音颤抖。
“不。”元南臻斩钉截铁的打断,“她没失败,现在她站在那里,便没有失败。”
“当年,您抱着必死之心率族人出征,又何曾想到有朝一日会以人族度清的身份重新成为回到这里?”
他言辞恳切,字字锥心。
巫清眼底划过一抹痛苦,闭眼摇头,“那不一样,你没有二世的记忆,你不清楚到最后会是何等绝望的场面,纵是我不知如今的晏琅都在打算什么,可我知道,你们算不过天的。”
“与其垂死挣扎,不如从一开始就享受如今难得的温馨,那是我……再求不到的东西。”
曾经高高在上的巫族族长,后来保不住族人,保不住人族。
甚至为让巫族重新兴盛,亲手算计了一个无辜的孩子,手段变得肮脏。
巫清恨极了自己。
“您真的这么想吗?那您又为何要屡次告诉她天机不可泄露,直指幕后祸首?”
元南臻站在了巫清面前,望着她一字一句道:
“都说算不过天,可她已契约无赦,天动不得她,没有天插手其中,我信任何难局她都能破。”
“她在为我们的命与天争,同为天道的棋子,她已逆天而行,我等亦追随着她。”
“您不想看见她胜天半子吗?”
他据理力争,誓要为晏琅争得多一分的生机。
巫清猛地睁开眼,眼中情绪翻涌,似有无数过往在刹那间撕裂她的理智。
她攥紧手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浑然不觉疼痛。
与元南臻遥遥相望。
她突然像是泄了口气,素手一挥,一道通体如玉质温润的令牌凝聚于元南臻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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