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逐月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宋晚眼前。
只是虽然时间很短,但是逐月快人快语,说出的内容,却让宋晚消化了许久。
难怪他同她见过的所有武将都不太一样,身上总有一股沉郁之气。
难怪他分明是放不下她的,却仍不愿轻易放下自己心中的仇恨。
原来,他还有一段那样的过往。
暗影阁……
原来如此。
那般小的年纪便被扔到那样吃人的地方,在无尽的自相残杀中活了下来,性格又怎会不受影响。
算起来,她捡到他的那一年,应该正是她带着逐月等一众暗影阁的杀手,反出暗影阁,身受重伤的时候吧。
所以那时,他才会如福伯所说的那般沉默寡言,不喜欢同人打交道。
然而即便如此。
他却还是对她付出了真心。
谁知……
却差点丧了命。
宋晚想着,只觉心尖泛酸。
她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迫切的想记起与他之间的过往。
因为或许那样,她便能更容易找到解开他心结的办法。
只是想着逐月说的,他为了救父亲,如今身上还带着伤,宋晚又立即平复了心中复杂的情绪。
自房间取了药箱后,朝君九宸的船舱走去。
宋晚到的时候,君九宸恰好在让随风处理背后的伤口,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以及宋晚的声音,君九宸当即将衣裳拢了起来,沉声道。
“进来。”
宋晚闻声踏入房间,几乎是立刻便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君九宸那如往常一样带着几分别扭的声音也继续响了起来。
“江小姐不忙着认亲,来这里做什么?”
宋晚却只似乎听不懂他话中的刺一般,将药箱放在桌上,状若轻松的道。
“听说王爷受了伤,过来看看。”
君九宸闻言愣了愣,随即立即将有些锐利的目光投向随风。
随风被自家主子看的背后一凉,忙忍不住连连摆手。
“王爷,属下发誓,没同江小姐说过半个字……”
然后,毫不犹豫的将逐月卖了。
“逐月!一定是逐月!”
他只是同逐月说了。
又恰好知道逐月是个面冷心热的直肠子。
还……
刚好不怕王爷。
而已。
如此想着,随风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出了房间。
房中也随即恢复了静默。
宋晚只当没看到这主仆二人的互动,将药箱里准备好的金疮药和一把泛着寒光的小刀一一拿了出来。
君九宸看她这架势,却只有些别扭的别过脸去。
“不过是些小伤,便不必劳烦宋大小姐。”
逐月是个什么性子他心中明了。
定是能说的不能说的全说了。
所以……
他是为了替宋易挡下这暗器的事,她自然也已经知晓。
可她昨晚瞧着便有几分因着看透了他的心思而有恃无恐的模样,若如今又知道他做了这样的事。
岂不是尾巴要翘到天上去?
毕竟她从前就是这般,给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的。
他自然不能再给她什么好脸色。
宋晚听着君九宸的冷言冷语,却只继续手上动作不停的将准备的东西一一摆上桌。
而后定定的瞧着君九宸。
“王爷不是说了,待回京后,我便是你的。”
“既然我人都是王爷的了,又何来的劳烦二字,自然是大事小事都要以王爷为先的。”
说话间,宋晚已然走到了君九宸身后。
“王爷是自己脱,还是我来?”
君九宸见她如此,面色愈发难看了起来。
果然。
给她三分颜色……
只是还不待他开口赶人,宋晚的声音便再次响了起来。
“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习惯,还是……王爷又在怕我?”
君九宸闻言眼皮一跳,随即冷笑了一声。
“这般拙劣的激将法,宋小姐倒是用的乐此不疲。”
只是话虽如此说,他到底还是任由宋晚将他刚拢好的衣裳重新褪了开来。
但难听的话却没有停止。
“不过宋大小姐现下将“本王的人”这四个字说的这般顺口,希望回京后,宋大小姐也能一直保持这样的觉悟才是。”
这句,自然是讽刺宋晚方才说的那句,既然是他的人,理应事事以他为先。
不过这句话说完,身后却没再传来他意料中的宋晚的反驳声,反而忽然变得静谧一片。
而后,一抹柔软便忽然自背后传了过来。
宋晚站在君九宸身后,手指轻轻划过君九宸的伤处,眼中满是难以控制的惊讶。
虽然逐月说他替父亲挡了暗器,可她原以为他能忍这么久,伤势应当不会太严重,可映入眼帘的场景,却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那本就遍布伤痕的背上,一个金色的爪子全然没入,如今似乎被人试图取出,露出了上面部分的倒钩尖刺,汩汩的鲜血正慢慢涌出,晕染出一片鲜红。
宋晚的眼眶蓦然一红,心中也渐渐浮现一丝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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