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宸想着,看着眼前的宋晚,眸光幽深。
因为她。
他开始对“明天”有了期待。
所以,他不会再轻易的将自己置于死地。
只是这般煽情的话,是不可能自他的口中说出的,只收敛了心中的思绪,挑眉看她。
“宋大小姐前日不是还理直气壮的同本王讨要聘礼。”
“怎么,如今便怕了?”
宋晚见他不答反问,知道这人怕是不会告诉她答案了。
罢了,不说便不说吧。
只听着他的问题,理所当然,语气干脆的出声道。
“那是自然,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如今还是很爱惜这条小命的。”
“若是能保住这颗脑袋,自然更好……”
君九宸对于宋晚这有些怂包,还有些煞风景的答案却并不生气。
她懂得爱惜自己这条小命。
很好。
“宋大小姐放心,如今陛下尚且年幼,苏瑾月便是真对我有什么成见,也未必敢做什么。”
“所以你这颗脑袋,暂时还能好好的待在你的头上。”
眼下,他只管做好这个摄政王的本分,揪出怀王谋逆的真相,另外尽量让苏瑾月离陛下远一些,别毁了上官羽的苦心教导便好。
而若苏瑾月当真听信谗言,不知死活,对他亮出爪牙,他也会让她明白。
冷宫的门……
从未真正关上。
如此想着,君九宸忽然将目光自宋晚身上移开,站起身来。
“既然来了,便别急着回去。”
“今晚,我带你见一个人……”
宋晚闻言也不再继续追问他究竟想要如何应对太后。
只是听到他说要带她见一个人,顿时眼前一亮。
莫非……
……
残月高挂。
深秋的上京,即便是夜晚也有几分燥热。
可五行司的地牢中,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昏暗的火把在石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竟显出几分阴冷来。
一室漆黑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绑在铁架上,身上的衣衫染着已然干涸的血液。
此刻,那女人正一动不动的紧闭着眼睛,若不是那清清浅浅的呼吸吹拂着面前的发丝,彰显出一丝生机,竟仿若一个死人一般。
直到一阵脚步声忽然在地牢的入口处响起,那女子才终于动了动,缓慢的抬起头,朝那靠近的声源与光源看去。
便见一男一女,正一步步走下石阶,脚步声在空旷的地牢中回荡。
而后,停在了她的眼前。
女子见到来人,眼中随之升起一丝渺茫的生机,声音中,是因着许久没有说话的暗哑。
“你终于来了……”
君九宸闻言抬了抬手,身后的黑甲卫便将手中的烛火放置好,退了下去,只留下随风一人。
“听这口气,皇后娘娘似乎是在等本王……”
“怎么,皇后娘娘想清楚了?”
亮起的火把映照在女子的脸上。
宋晚也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
而这个人,正如她所想那般,是早在几个月前便被赐了毒酒的魏皇后。
她从前也是入宫见过帝后的,只是此刻,魏皇后那保养得宜的脸,已然变得清瘦而枯黄,全然不见了当初的尊贵与风光。
只用那双已然浑浊的眼睛,扫过她,而后落在君九宸脸上。
“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查那个贱人的死因……”
听到贱人两个字,君九宸眸中乍然滑过一抹厉色。
忽然便毫无预警的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颚,而后,骨骼错位的声音便在地牢中清晰的响起。
他的声音中也染上了一丝戾气。
“看来皇后娘娘在这牢中待了半年,还没有学乖。”
“怎么?这半年一人待在这漆黑的牢中无人问津的滋味,皇后娘娘还没有尝够?”
听着这番话,魏皇后那秽浊的目光顿时瑟缩了一下。
比起最初落在身上的刑罚,后来这无数个日夜,才是真正的折磨。
见着魏皇后眼中的神色,君九宸这才松开了手,朝随风使了一个眼神。
随风当即上前,将魏皇后被错位的下颚拧了回来。
君九宸看着没再说话的魏皇后,这才继续开口道。
“现在,本王再问你一次,究竟谁指使你毒杀的先帝?”
“当年,又为什么要对舒嫔下手?”
魏皇后听到这个问题,眼中神色翻涌几许。
“本宫早就说过了,指使本宫的,是定北王周驰,这是天下皆知的事,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至于……舒嫔,她是三皇子的生母,本宫要收养三皇子,她自然不能活!”
听到这如半年前如出一辙的回答,君九宸只轻笑了一声。
“是吗,看来魏皇后当真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怀王的名字了。”
“不过……本王原先还纳闷是不是你魏家还有什么把柄握在怀王手中……直到近些日子,有人告诉本王一件颇为有趣的事,本王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君九宸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让魏皇后的一颗心也跟随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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