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昌的脸涨得通红,刘春刚死死掐着他的脖子,剧烈的痛感令他逐渐恢复冷静。
只是薄圆太遭罪了,身体就像拧麻花一样,被多名干警押着。
“哥......红旗本本......红旗本本......”薄圆喊了一嗓子,他知道裴寂昌能够听得懂,那是他的记录本,上面画着郊外的地图。
裴寂昌的心口处生疼,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地抓着,尖锐的指甲陷了进去,变得血肉模糊。
“带走。”
刘春刚一声高喝,缓缓松开了裴寂昌,班晓庆也被扶起,高个佝偻着身子,刚才几下受了暗伤。
“嗯啊......”
薄圆嘶吼起来,他死命地往起抬头,那位干警咬牙切齿地往下按,可后生的头还是抬起,哪怕折断脖子,他都无所谓了。
薄圆多看了寂红一眼,没有说任何一句话,然后无力地低下头,这就够了,多看一眼就够了。
原来在村里时,薄圆帮寂红干过活,两家都是贫农,倒是挺般配的,两人都到了省城以后,虽然没多说话,但是相互帮衬,已经表明心意。
寂红哭了,姑娘知道,再也见不到薄圆了。
“你别乱动,乖乖的,不然疼。”
她心疼地呼喊。
“俺不疼。”
薄圆大声呼喊,随之被押出了办公室。
裴寂昌跟着往出走,可刘春刚还推着他,那张脸格外肃穆。
“你要干什么?”
“我去送送我弟,是我把他带到厂子了,离开也得我送。”
裴寂昌沉声道。
“千万不能乱来。”刘春刚侧身让开。
“呼......”
裴寂昌大步走了出去,隋青轻顿了顿后,紧跟着往前跑,而后徐勤、姜志堪这些人,纷纷赶出去。
最后,只留下寂红一个人,她不知道该怎么表露情绪,只会哭,或是沉默寡言。
其实寂红跟薄圆很像,真挚的情感,往往都是朴素的,哪怕并没有开口,没有身体接触,可对于他们两人而言,都拥有过爱情了。
“呜呜呜......啊呜呜呜呜......”
姑娘的哭声在楼道中回荡,后生听到了,可他不愿意听,忍不住哭出了声。
“呜......啊呜......”薄圆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疯狂地流着。
“小弟,我们不怕,哥帮你照看好家里人,不怕了,不要怕......”
裴寂昌大声安慰着,此刻的感受,真的是要将他生吞活咽。
人们全都哭了,隋青轻紧咬嘴唇,视线越来越模糊,秦招娣不断打着冷颤,徐勤抬手,一下下甩打自己耳光。
很快到了楼底,没有留给薄圆再看一眼的机会,他被押上了警车。
安静的大院里,响起警鸣声,而后警车往着院外急速行驶,裴寂昌狂奔追上前。
“寂昌......”
隋青轻摔坐在地上,她追不上男人,秦招娣奋力跑了一段路,竭尽全力,可还是徒劳,也半蹲在地上。
裴寂昌跑出了院子,穿过小道,最后停在土路上,他心里难受,还有很多事要跟小弟说。
一切都太快了,来不及多说一句。
“轰隆......”
一声惊雷,下起瓢泼大雨,本来期盼许久的事,突然变得无比厌恶,甚至心生厌烦,迎面的风夹杂着几分凉意,又凄凉。
好像,今晚上准备吃顿锅子的,下雨天合适,裴寂昌要给薄圆配芝麻酱,他弄的好吃。
裴寂昌回想起很多事,最后画面定格在薄圆憨笑的那一刻,要是这回出差,带他走该有多好。
不知待了多久,裴寂昌才起身回去,那群人依旧在大院里站着,任由雨水灌溉。
“徐勤,时间不早了,你送小秦和青轻回去,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裴寂昌无力地呼喊。
“嗯,晓得了。”
徐勤低着头,他都不敢去看裴寂昌。
“寂昌......”
隋青轻靠过去,她有千言万语,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她知道裴寂昌该有多难受,更因为对薄圆的尖酸刻薄而感到无比悔恨。
“青轻,回吧,我现在没有心情说话,别跟着我了,请理解一下。”
裴寂昌低着头,快步走进办公楼。
隋青轻只能站在那里,不好去打扰,她知道,寂昌客气的时候,心有多疼。
风突然就大了,刮得人睁不开眼睛......
......
薄圆的事有多大,惊动到周斯匀那里,性质过于恶劣,竟然敢公然行凶。
于是,刘春刚在第一时间将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周斯匀、隋海召开了紧急会议。
“那个乡镇企业该停业整改了。”
周斯匀重重表态。
“该整改的是联防队,简直无法无天,已经激起了民怨,这件事情,会由其他地方的报社报道出去。”
隋海竟然拍桌子站起。
“局里已经把当时在场的人,大多都带了回去,所有的口供皆是一致,是李瑞祥带着联防队的人,与社会闲杂人员勾结,故意欺压乡镇企业,所以才逼出个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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