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坪头村,上山的路太陡峭了,一侧就是土坡,挑着扁担的农户,只能侧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艰难前行。
苦太重了,天还没亮时,就出门下地了,又一直干到天暗,两顿饭在地里解决,农户们都在咬牙坚持着。
许松绳打着手电筒,站在山顶顶上,给村里人照路,一边加油打气。
“咱们受了苦,娃娃们就能出去读书了,都坚持多半年了,要咬牙做好最后的活,裴厂长给咱打通了一条富贵路,要抓住机会啊......”
最后,许松绳的声音都沙哑了,他弯低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乡亲们,再加把劲啊,哎呦,小心点啊。”
班存耐接着吼,一拍大腿,老脸上都是褶子。
一个村民从土坡上掉了下去,人是没事,可水桶都扣翻了。但是那人没多犹豫,提着扁担,匆匆往山下走去,准备重新挑水。
“咱村的人啊,真是穷怕了,好不容易有了条富裕的路,谁也不想再过苦日子,啥苦都能吃下。”
班存耐不由重重感慨,眼眶红润,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哪怕平日里偷奸耍滑,可看着村子里的人,吃着这么重的苦,心里那个难受呀。
“老许,寂昌......可得把生意谈下来呀,要不然怎么跟村里的人交待,我是没脸了,还不如跳了井。”
班存耐喊得撕心裂肺。
许松绳缓缓直起腰,望着在蜿蜒山路上的村民们,许久都讲不出一句话来。
当初跟裴寂昌打闹,开玩笑时,一旦葡萄卖出不去,先把化肥的钱给挣了,反正他是支书,大队的钱他说得算,到时候跑了就行。
可是,真能走得了吗?
不止是支书自己,裴寂昌能走得了吗?要对得起这三千五百多户的心啊。
“呼......啊呼,要是带村子里的人富裕不了,我就跳井,我不活了。”
许松绳的眼睛坚定,他往山下跑去。
“老许,你去哪?”
班存耐抬手呼喊。
“我也去河里挑水,给地里浇。”
“你可得小心点,要注意安全啊。”
“你要是不跟着来,你儿在厂里肯定混不开,我小鞋穿死他。”
“老许,我也来了,我要跟乡亲们一起抗苦。”班存耐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在省城。
裴寂昌一个人在厂区里溜达,许亮发现了一把手的身影,没跟宿舍里的其他人,偷偷溜了出去。
“去哪?”
李新民问。
“撒泡尿。”
许亮头都没转,当即用力关上了门。
随后,许亮是一路狂奔,跟在裴寂昌身边了。
“哥,你咋了?”
“呵呵呵。”裴寂昌笑了笑,搂住了许亮的肩膀,“陪哥走一会吧。”
“好嘞。”许亮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跟上来,这才放心。
“这个点,咱村里的人还在受苦,我得带村民们人富裕起来,凭什么时代的红利落在其他人头上,却是让咱的人吃苦。”
裴寂昌的目光深邃,一直低头盯着许亮看。
“哥,咱村这次肯定能富裕起来。”
许亮用力点头,对这一点无比深信。
“是啊。”
裴寂昌停下脚步,还在看着许亮。
“哥,你看俺干啥?”
“让哥多看看你,想起薄圆那小子了。”
裴寂昌的深情落寞,有些事不敢想,不然心口处太疼了,宛如万箭穿心。
......
在一处高档的住所,灯光通亮,电风扇在“嗡嗡”转动着......
一个矮子的情绪尤为亢奋。
“爸,等到外资企业收购葡萄的时候,你给寂昌让出一点量来,要不然坪头村的农户怎么办。”
隋青轻大吼,都不坐下吃饭了。
“你这叫什么话,难道其他农户吃葡萄就能生活了?我可以在其他方面上支持裴寂昌,但是得有原则性,我得优先保证市里周边的农户,他们的生计问题。”
隋海怒目圆瞪,他是第一次,对女儿如此凶狠的态度。
“凭什么让周边的农户先富裕,明明坪头村的人条件艰苦,吃了更多的苦难,让他们先富,然后带动后富。”
隋青轻据理力争,她亦是与父亲第一次这般针锋对麦芒。
“轮到他们了,懂吗?苦难和富裕,都是轮到他们了,万般皆是命,谁也改变不了这一点,裴寂昌想要投机,他得有这个能力改变这一现象。
可是他没有!
来,外企需要原材采购,周边村子的人,哪怕推个平车,都能够把葡萄送过去,可是坪头村呢?将近三百多公里路呀,都得走国道、乡道,运输就是极大的成本。
我说句难听的,裴寂昌要是负不起这个责,让三千多户农民吃不上粮,我亲自定他的责!”
隋海最后指着他女儿。
当然了,话是这么说,隋海够给裴寂昌优待了,可万一,真出现严重的情况,他也是会托底的,红昌企业管一部分,再拨款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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