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宁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她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无名,眼神中流露出吃惊和怀疑。
“你确定吗?”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无名点了点头,“嗯,她婚后改了姓氏,现在叫坎贝尔,但婚前的姓氏其实就是杜兰德。”
班宁再次盯着无名看了好几秒钟,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大笑起来:“老天!伊莎贝尔·‘铁玫瑰’·杜兰德?”
无名也笑了笑,“是的。”
"那个在'2007年马赛行动'中单枪匹马端掉整个毒枭据点的疯女人?"
无名的嘴角微微上扬——这可能是他这些年来最接近微笑的表情:"她总说那是她人生中最……平静,也最快乐的八年。"
"平静?"班宁笑得前仰后合,不得不抓住舱壁上的扶手,"上帝啊,她管外籍军团叫'平静'?那她怎么形容上流社会的晚宴?战争吗?"
无名真的笑了出来,虽然立刻因为腹部的伤口而倒吸一口冷气:"差不多。她说……军团里至少你知道敌人是谁。"
班宁的笑容渐渐淡去,眼神变得深远:"她说得对。"
她望向窗外,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沙漠,"在军团时,我们只需要考虑怎么活到明天。而现在……"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药盒,"有时候我都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深蓝突然清了清嗓子:"打扰一下温馨的怀旧时间——"他举起外骨骼的受损部件,"谁能帮我按住这个液压阀?我只有两只手。"
露娜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挪过去帮忙。
班宁趁机压低声音问无名:"所以你……为什么加入GTI?像你这样的……富家子弟,其实可以过很风平浪静的生活的。"
无名沉默了很久,久到班宁以为他不会回答。
就在她准备转移话题时,他开口了:
"母亲去世后……父亲再婚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新妻子带来了……她的儿子。"
无名抬起头,褐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某种班宁非常熟悉的东西——那是战士的眼神,班宁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把你陷害了吗?"
无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本来我以为,我们俩在没有血缘关系的情况下能够和睦相处,但是我错了。"
机舱再次陷入沉默。
班宁望向窗外,月光下的沙漠像一片银色的海洋。
她突然意识到,这架直升机上坐着的每个人——深蓝、露娜、无名,还有她自己——都是被战争和仇恨塑造的怪物。
他们在这里,不是因为什么崇高的理想,只是因为无处可去。
"你知道吗,"班宁突然说,声音轻快得有些刻意,"你母亲和我可能一起喝过酒。2007年圣诞节,我们在马赛的一家小酒吧……"
无名的眼睛亮了起来。
在接下来的飞行中,班宁讲述着外籍军团的往事,那些充斥着血腥与酒精的夜晚。
无名时不时插上一句,转述他母亲说过的话。
两人惊讶地发现,他们甚至认识一些相同的教官和老兵。
露娜和深蓝偶尔也会加入谈话,但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
班宁注意到,无名的表情越来越生动,那双褐色的眼睛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而她自己——她有多久没这样畅快地聊过军团的事了?
十年?
二十年?
直升机的引擎声逐渐变成了单调的白噪音,机舱内的光线随着夜幕降临而变得昏暗。
深蓝的外骨骼装甲靠在舱壁上,他的头歪向一侧,发出轻微的鼾声。
露娜的眼皮不断打架,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没有咖啡因的支撑,连续36小时作战的疲惫终于击垮了她。
"该死……"她嘟囔着,从战术腰带上取下最后一根能量棒,机械地咀嚼着,"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喝光基地咖啡机的存货。"
班宁望着舷窗外漆黑的夜色,月光在云层间时隐时现。
机舱内只有几盏应急灯提供微弱的光源,将她的侧脸轮廓镀上一层淡蓝色的光晕。
无名坐在他旁边,望着班宁那略显沉思的侧脸,心中有许多疑问。
“你很少说起自己的过去,也就是加入外籍军团之前的那些事情。”
无名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试探的味道。
“我一直很好奇,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班宁的目光没有转向无名,只是低声叹了口气,仿佛在整理思绪。
“我的过去?”
她缓缓开口,“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也不常提起,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
无名侧过身,专注地看着班宁,似乎有意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过去。你告诉过我很多关于你的战斗和任务,但没有细说。”
班宁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衡量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然后,她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一丝疲惫。
“16岁那年,我被阿萨拉政府军抓住,投进了的黎波里特别监狱,那是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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