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点,程墨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凌晨4点,她清醒异常。
直到太阳扯开天边的一角,金光如射线般挂满天空,她依旧醒着。
程斯樾起了大早,在浴室冲完澡,随手套了件睡衣,敞着领口,他打开房门——
直愣愣地对上一双发青的眸子。
“!!!”
他一震,水珠从湿润的发间滑落,沿着脖子筋脉一路往下,调皮地滑到锁骨。
程墨矮程斯一个头,平直的视线对上程斯樾的锁骨,聚焦在湿润的水滴上。
她咧嘴憨笑道:“四叔,您洗澡啦?”
女孩子的视线恣意又直接,程斯樾扯了把睡衣领口,盖住锁骨。
“您不吹头发吗?”她抄着双手,尾巴似的从客卧门跟到厨房。
程斯樾无奈:“头发短,一会儿就干了。”
外面零下10度,室内暖气呼呼,咖啡机发出嗡嗡嗡的运作声。
没多久,空气沁满咖啡香。
程墨跃跃欲试,坚持要给程斯樾做拿铁,增加他脑子的转数。
他不忍心打击她的积极性,眸光中闪烁着一种幼儿园家长看孩子在家捣腾晚餐的眼神——透着慈爱与耐心的圣光。
哪怕娃做出来的是一坨屎,他也要笑着吃下去。
谁知,程墨动作娴熟地打奶泡,最后往咖啡杯里拉了一个难度极大的天鹅拉花。
她得意地眨眨眼,骄傲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程斯樾确实很意外,他看着杯中栩栩如生的天鹅,“你怎么会拉花?”
程墨抱臂,下巴微扬,眸底透出灵动的光亮:“因为我在咖啡店打工啊!拉花是基操!”
她又喋喋不休地和程斯樾讲述,她凭借过硬的拉花技巧,打败一众三哥竞争选手,获得了咖啡店固定小时工的工作。
程斯樾每多听一句,心脏便跟着沉沉下坠。
她嘴里的那些云淡风轻,全是她在枫叶国艰苦生存的印迹。
得知傅怀宙已在楼下等候,程墨询问:“要给傅先生做一杯咖啡吗?”
“不用,”程斯樾先她一步,把保温杯放回橱柜,“他不配。”
程墨欲言又止。傅怀宙不是四叔的朋友吗?给他朋友做一杯咖啡,怎么就配不上了?
他换好衣服,什么都没拿,手里只拽着一个手机,在玄关处站定:“安心住在这,平时无论去哪里都要带着周勤和齐鸣。”
“上学也要吗?”
“当然。”
程墨想起那两个1米9的彪形大汉,面露为难之色:“可他俩长得凶神恶煞,我上学怎么带他们啊?”
程斯樾:“买两套麦吉尔校服,让他俩cos大学生。”
“……”程墨忍住掐他人中的冲动。
程斯樾站在门外,视线直达她眼底,嘱咐道:“你乖一点。”
“喔,我会的。”
下一秒,“乖巧”的程墨泥鳅似的从门缝里挤出来。
“四叔,我送您,”她急急补充,“我就送您到楼下。”
行吧,楼下。
小丫头脸上没丝毫困倦,程斯樾心头一软,送就送吧。
楼下,商务车就位。
自动门打开,傅怀宙缩着脖子,嘴边呼出团团白气:“磨磨蹭蹭,咱们这是赶飞机!”
程斯樾瞪他一眼:“我的飞机。”
傅怀宙:“你申请的航线也有起飞时间——”
话音被他吞进嗓子里,他的视线略过程斯樾高大的身影,落在后方一道娇小的影子上。
“程小姐?”
一面之缘,但傅怀宙对程墨的印象极深。
女孩子瘦小,人如其名话不太多,但那双大得过分的眼睛像是会说话。
程斯樾故意挡住他的探勘,别过头对程墨说:“外面冷,你快上去。”
“我不。”程墨再次论证她上辈子是属泥鳅的,灵巧地绕过程斯樾身边,咧嘴傅怀宙笑笑,后者会意,让出一个身位,她丝滑地上了车。
留下程斯樾在车外,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探出身体,笑眯眯地看他:“四叔,我想送您!”
许是怕他耽误时间,她无赖上身,不断重复:“快点上车、上车、上车……”
程斯樾被她念得脑壳疼,“你念经呢?”
人嫌体正直,他上了车。
傅怀宙坐旁边,用一种看新奇食物的眼神不停打量程墨:“原来你就是程斯樾失散多年的小侄女。”
“傅叔叔好。”
傅怀宙拖着夸张的调子,瞪大眼睛:“程斯樾你评评理!我比你还小两岁呢,怎么成叔叔辈儿了!!!”
程斯樾戏谑道:“谁让你老把叔叔侄女挂嘴上的?我怎么跟你说的,我和小满没有血缘关系。”
“那她还一口一个‘四叔’!”
程墨顶着一张素颜,两缕碎发在鬓角弯成括弧,嗓音清凌凌的:“在我心里,四叔永远是我‘四叔’。”
话落,车内悄寂。
程斯樾太阳穴重重跳了两下,想起程墨的乌鸦嘴,别扭出声:“你别说话,少乌鸦嘴。”
“……”这怎么乌鸦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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