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县令打断他:“我知道,我会随你去,做人证。还望到时候,务必保我母亲无虞,这些事情她全然不知,是无辜的。”
洛承风:“你放心,老夫人罹患离魂症这么多年,三司不会为难她的。”
郭县令眼珠子布满血丝,看向飞鸿,问:“这些日子老夫人待你如何?”
飞鸿郑重道:“如至亲。”
郭县令:“可曾薄待过你?”
飞鸿:“不曾,祖母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都给我。”
郭县令点点头:“我自知此劫难逃,日后,我全家获罪,若母亲大人能侥幸免罪,你可愿替我照顾她,直到她终老?”
飞鸿拱手:“郭大人放心,从今往后,郭老太太便是我的亲祖母,我必尽心侍奉。”
三娘在一旁撇撇嘴,不耐道:“怎么就要把个病老的太太给我们母女照顾?我们又不欠你什么。”
飞鸿白了她一眼。
三娘:“我是无所谓,可你别忘了,你马上要嫁去洛家,难道到时候还要陪嫁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进门?人洛家答应么?”
洛承风立刻抱拳道:“我与飞鸿一道奉养老夫人。”
三娘更怒了,指着他们:“你们……你们一个个的……是想气死我吗?!好好好,到时候你们自己养她,别想我掏一文钱!”
飞鸿和洛承风都笑起来。
三娘气得跺脚:“还笑还笑,你们还笑!”噼噼啪啪地,地上被她踩得水花四溅,三娘怒道,“什么破地方,怎么还进水?”
飞鸿:“这里本来是官沟,当然有水。”
洛承风却是一皱眉:“不对,我们在入口做了机关,水不该还能进来。”
正说着,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轰轰隆隆的响声,众人凝神细听,突然,洛承风大叫一声:“不好!快跑!”
一道水龙裹挟着各种污秽,自甬道外向众人袭来。
洛承风当机立断,巨力抬起一座架子挡住入口,对众人大喊:“快跑!从入口出去!快跑!!!”
飞鸿见状,不由分说上前帮他,却被洛承风大力一掌击退,洛承风没顾得上和她说一句话,只朝身后的三娘大喊:“岳母!拉她走!!!”
三娘一把拽过飞鸿,大骂:“你保全自己就是在帮他!快走,别给他添乱!”
飞鸿知道三娘说得对,洛承风跟官沟打了六七年交道,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清楚要怎么活下来。她一边跑一边回头对他吼:“洛承风,你要是敢不上来,我明天就随便找个人嫁了!”
众人夺命奔逃,朝密室入口的石梯跑去。
幸而他们发现得及时,且密室里的人不算太多,众人赶着大水淹没密室之前都逃到了地面。
此时,院内已经聚集了一批清风堂兵士,几个杀手被他们捆得严严实实地,扔在角落。
看见众人逃命似的从地底冒出来,一个个惊愕莫名:“这水哪里来的?”
飞鸿刚一出水,就立刻趴回入口处,着急道:“洛承风为什么还不出来?在水里这么久能行吗?”
一旁的清风堂扈从这才知道洛承风还在水下,脸上却无半分急色:“姑娘放心,我们大人水性极好。”
飞鸿:“呛死的都是会游的!不行,我要下去找他!”
三娘一把抓住她:“你给我老实呆着!要去也是他们去!”
这时,水面浮上层层叠叠的气泡,接着,一个黑影逐渐清晰,哗地一声,英俊潇洒的洛大人破水而出,手里还抓着一袋东西。
飞鸿哇地哭出声来,一把抱住他:“你怎么待了这么久!你怎么待了这么久!!!”
洛承风搂住她,一边大喘气一边道:“我得……我得把这些……物证带上来……”
飞鸿气得拍他:“物证还可以再找,你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
洛承风笑得八颗牙都露出来:“放心……我……我肯定不让你嫁给别人!”
众人哈哈大笑。
就在他们庆祝劫后余生之时,一记冷箭自院外高墙激射而来。
刺耳的破空声过后,“噗”地一声闷响,箭矢没入三娘胸口,自后背穿过。
三娘吐出一口鲜血倒地,露出被她护在身后的魏九华。
飞鸿耳中嗡鸣,一步冲向三娘。
又一阵破空声,第二只冷箭飞出,朝魏九华直奔而去。
洛承风从水中一跃而起,一脚踢飞冷箭,大吼道:“谁人胆敢射杀重案人证?!”
魏九华这时才反应过来,吓得整个人躲到洛承风脚下,大喊:“快来保护我,你们快来保护我!”
飞鸿把三娘抱在怀里,一脸惊恐道:“三娘!三娘!!!”她小心翼翼地抱着三娘,不让穿胸而过的箭矢碰到地面,痛苦绝望地哭喊:“三娘!娘!!你撑住!你撑住啊娘!”
三娘疼得整个脸都皱成一团,艰难道:“我……出身不好……做过许多错事……早是罪孽难消……如今也算是用这条命做一件……一件好事,希望阎王老爷宽恕则个……”
豆大豆大的泪滴打在她脸上,那是飞鸿决堤的泪水:“不!娘!你还做了许多好事救了许多人!阎王老爷不会收你的!他不会收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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