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傅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浑浊的老眼里,却闪烁着睿智的光。
“打压?不,这是赏赐。”
“你看着吧,锦官城那个烂摊子,在别人手里是催命符,但在顾律手里,就是一本功劳簿。”
“皇上,这是要让顾律去镀一层真正的金。此子若能将锦官城整治妥当,他日回京,前途,不可限量。”
镇国公府内,气氛与外界的流言蜚语截然不同。
顾律面色平静地接受了圣旨。
从头到尾,他脸上没有半分怨怼,只有一种坦然。
可他坦然,他妹妹却不行。
“我不准!”
顾兰心像一阵风似的冲进楚若涵的书房,眼睛红得像兔子,一张素净的小脸满是泪痕。
她不管不顾地扑到楚若涵身前,抓住她的衣袖,声音哽咽,带着一丝绝望的尖锐。
“婶母!您不能让哥哥一个人去锦官城!”
楚若涵正看着账本,被她这一下撞得心头一颤,连忙放下账册,扶住她的肩膀。
“兰姐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我不起来!”顾兰心用力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爹娘走得早,我就只有哥哥了!从小到大,我们兄妹俩就没分开过!锦官城那么远,那么乱,他一个人怎么行?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
“兰姐儿,听婶母说。”楚若涵抽出帕子,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
“锦官城不是京城,那里刚经历了一场大乱,人心未定,龙蛇混杂。你一个姑娘家,跟着去太危险了。”
“我不怕危险!”顾兰心抬起头,泪眼朦胧,眼神却异常坚定,“只要能跟哥哥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婶母,您就让我去吧!我能照顾哥哥的饮食起居,能给他洗衣做饭,我不会给他添乱的!”
“婶母……求您了……”
楚若涵看着她,心里一阵拉扯。
兄妹彼此的依赖,是旁人无法体会的。
让顾律独自去锦官城,对这个少年老成的孩子来说,是历练。
但对兰姐儿来说,却是天塌了。
门外,顾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
他没有进来,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此刻也泛起了一圈红。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沉默地对着楚若涵,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一个字都没说。
但楚若涵懂了。
这一躬,是兄长替妹妹的恳求。
楚若涵闭上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扶起顾兰心,看着她哭得通红的鼻子,无奈又心疼地笑了。
“傻丫头,哭什么。”她伸手捏了捏顾兰心的脸,“要去,也不是让你去吃苦的。”
顾兰心一愣,泪水还挂在睫毛上,呆呆地看着她。
楚若涵转头,对着门外扬声道:“秦放!”
“属下在。”秦放立刻从院外走了进来。
“去,把楚家商会最好的护卫队调过来,挑五十个身手最利落的。”楚若涵的语气恢复了商会当家人的干练。
“再从账房支五万两银票,全部装好。”
“还有,把新上任的王管事给我叫回来,他脑子活,路子野,让他跟着,沿途打点一切。”
“府里的厨娘、丫鬟、粗使婆子,各挑四个最妥帖的跟着,务必把哥儿和姐儿在路上照顾好了。”
“对了,再备两辆最宽敞舒适的马车,里面的被褥用具,全换成新的,用最好的。”
她一条一条地吩咐下去,条理清晰,面面俱到。
秦放听得目瞪口呆,这……这是去上任?这阵仗,比钦差巡视还要夸张!
顾兰心也听傻了,她原本只是想跟着去,却没想到婶母会为他们做到这个地步。
她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楚若涵看着她那副傻样,又好气又好笑。
“到了锦官城,不用怕事,更不用看谁的脸色。”
“你哥是知府,是那里的天。谁敢不服,谁敢阳奉阴违,护卫不是摆设,我给你们的银子,也不是让你们存起来的。”
她看向顾律,眼神锐利。
“律哥儿,你性子沉稳是好,但有时候,太过君子,反而容易被人欺负。记住婶母的话,对付豺狼,就要用猎人的法子。对付小人,就要比他更不择手段。”
“锦官城那潭水,浑得很。你此去,不必心慈手软,放手去做。”
“出了任何事,有我,有你叔父,有整个镇国公府给你们撑腰。”
这番话,哪有半分长辈对晚辈的教诲,分明是出征前的战前动员。
顾律眼眶更红了,他重重地点头,声音沙哑。
“是,侄儿记下了。”
楚若涵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向顾兰心,拍了拍她的手背。
“还有你,兰姐儿。去了之后,别只闷在后院。没事就跟着王管事,学着看看账,管管事。”
“啊?”顾兰心彻底蒙了。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婶母的节奏了。
一场原本悲伤的离别,硬生生被楚若涵扭转成了轰轰烈烈的“开拓疆土”。
兄妹二人心里的那点离愁别绪,瞬间冲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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