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恩威并施:“叶局长对于两位面对危局时的表现予以了充分肯定,勉励你们发扬疾风劲草之精神,坚守堡垒,在重建香港站中发挥中坚作用。”
一番话下来,作用很明显,两人的态度果然恭顺了许多。田佩瑜端起茶杯,“罗组长,咱们以茶带酒庆贺赵督察高升。”三只精致的茶杯发出清脆的碰响。
赵安国环顾了一下,心情好了许多,客气道:“我只是临时代行职权,以后的工作还要仰仗你们二位的鼎力支持。”
“是。”两人异口同声。
“接下来有几件事情马上要办,一件是营救被拘押的同志,这个我和特派员已做了分工;一件是尽快核实此次事件的资产损失情况;还有一件是要重新设立直接与局里联系的电台。我先前虽在香港,但不隶属香港站,对站里的事情也不很清楚。据你们所了解,站里原有的资产情况是什么情况?这次被港府扣押的都有哪些?”赵安国有意把查资产的事混在几件事当中,以免引发两人尤其是田之雄的敏感。
田佩瑜不明就里,率先说:“站里的房产、车辆、家具什么的,在局总务处都是有备案的,损失比较严重和敏感的,是站里的电台、文件、档案还有财务资料,其中大多涉密,恐怕有失密之忧。另外,还有行动组租的几个仓库,里面存放了大量军用物资和特工器材,都损失殆尽了。”
赵安国把视线转向田之雄。田之雄期期艾艾地说:“我到站里时间不算长,田组长应该比我清楚。应该还有…中二组驻港办那边有些损失。唔,对了,还有莫之英的行动组。”
田佩瑜点点头。
赵安国提示到:“行动组不是还有间公司吗?”
田佩瑜抢着说:“恒安贸易公司,是行动组掩护身份时用的,平时也做做样子经营些大陆土产什么的。那些都不值钱,最要命的应该是站里的文件档案。”
赵安国有些腻歪田佩瑜,不知情还总抢话,又说不到自已真正关心的点上,决定把他先支走,留下田之雄慢慢聊。便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现在是四点半,再过一个半小时,就是约定接头时间。佩瑜啊,你去一趟吧。”说着拿出一张写着两行字的小纸条,“上面这条是码头地址,你六点钟到这个码头,找到‘裕富’号渔船,上船找船老大。接头暗语是:
你问:请问有新鲜的鱼货吗?
对方答:您要什么货?
你问:我要买加吉和青衣。
对方问:要多少?
你答:各要二百斤。
船老大就会给你一只箱子,等天黑后你把箱子送到下面这个地址,交给屋里的人就行。”
田佩瑜复述了一遍暗语,又默记住纸条上的地址,觉得下面一条地址有些熟悉。
赵安国微笑地补充一句:“那是我以前租住的地址,让给局里派来的报务员和译电员住了。”他划燃根火柴点燃一支香烟,顺手把纸条烧掉,扔进烟灰缸里,又深吸了一口烟道:“请务必留心,箱子里是一台大功率电台和备用电池,用以保持与局里的直接联系。”
田佩瑜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我这就出发。另外,赵督察,既然局里任命您为站里的临时总负责,那有个情况就要向您请示。今天上午,站里的交通员送来一份紧急情报,是内地的西江一号发来的,这种情况以前很罕见。”他说着掏出一张纸条交给赵安国,“西江一号是局座本人亲自掌握的重要情工,今年才把联络关系交到我们站。年初,站长曾派莫之英进入大陆企图与他联系,被共党察觉,险遭不测。幸好没有采取贸然的联络行动,西江一号也没有暴露。”
赵安国看了看纸条,随手放在桌上,说:“等你把电台送到,我今天晚上就电告局座,你不用管了。”
坐在赵安国右侧的田之雄甫一听见“西江一号”,脑子顿时一激灵,他努力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端着茶杯低头喝茶。
田佩瑜答了声“是”,便起身离去。
看着田佩瑜走出大堂,赵安国扭过头说:“罗组长,现在就我们两人,我想跟你说几句心里话。”
田之雄忙说:“不敢当,赵督察,还是叫我阿雄吧,叫罗组长我总听着不习惯。”
赵安国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阿雄,我要向你道歉。”
田之雄有些不解:“您现在是站里的老大,有什么指示您就吩咐吧。”
赵安国往下按了按手,诚恳地接着说:“不瞒你说,我最初给局里的报告里,把你和澳门陈站长的关系列为疑点之一。这次回台北,叶局座对我进行了严肃的批评,跟我说罗清泉同志是经过考验的好同志,陈站长更是复兴社时期的老同志,忠诚不容置疑。还告诉我,你所执行的特殊任务是沈局长路经香港时亲自下达的,是事关‘九全大会’的头等大事。在发生重大变故的情况下,你们仍坚守岗位,勉力工作,仅凭此一点,就足以证明赤胆忠心。我这才恍然大悟,是我误解你跟陈站长的联系了。咳,也怪我,督察工作做久了,养成了职业习惯。所以,我要郑重地向你和陈站长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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