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日子,如死水般寂静又沉闷,每一日都像是前一天的复刻,了无生趣。闻心兰的身体,也在这压抑的氛围里,愈发孱弱下去。
这日,丫鬟们像往常一样伺候闻心兰,却见她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紧接着,竟呕出三升黑血。那黑血溅落在地上,触目惊心,丫鬟们吓得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跑去禀告李云轩。
彼时,李云轩正在为闻心兰准备着从各地搜罗来的上好药材与滋补品,满心盼着她能好起来。听到丫鬟惊慌失措的禀报,他手中的药包“啪”地掉落,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太医!快传太医!”他嘶吼着,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恐惧,脚步踉跄地冲向闻心兰的房间。
太医匆匆赶来,战战兢兢地走到闻心兰床边,伸手为她把脉。房间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气敛息,唯有太医指尖的微微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待把完脉,太医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回……回禀王爷,王妃她中了慢性毒药,如今毒药已入心脉……已经……已经无药可治……”
“你说什么?!”李云轩如遭雷击,愤怒地咆哮起来,“她何时中的毒?!之前不是让你诊断过吗!?”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太医,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太医吓得浑身哆嗦,几乎要瘫倒在地:“回王爷……那鹤唳散前期是没有症状的……一旦毒入心脉才会有毒发的症状……况且这是慢性毒,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起效。当发现时,已经晚了。还请王爷饶命!”
李云轩猛地转身,怒目瞪向闻心兰,质问道:“我不是已经将鹤唳散全都没收了吗?为何你还会中毒?” 他的声音里,既有愤怒,又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
闻心兰捂着胸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是没收了我的鹤唳散不假……但早在你没收前,我就把一部分的鹤唳散混入了口脂里……你当然察觉不到……” 她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透着无尽的悲凉与决绝。
李云轩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闻心兰竟会用这样决绝的方式,亲手将自己推向死亡。看着闻心兰那苍白却又满是解脱的面容,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曾经的甜蜜与誓言,如今都化作了泡影,只剩这无法挽回的结局,横亘在两人之间 。
王府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乌云沉沉地压着,让人喘不过气。李云轩满脸怒容,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闻心兰,怒吼道:“闻心兰,你说过只要我放了墨晚风,你就留在我身边,如今你食言了,你若敢死,我便将他千刀万剐!”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
闻心兰惨然一笑,那笑容里满是疲惫与不屑:“李云轩,你又想威胁我吗?”她的笑声陡然拔高,变得癫狂起来,“你还想让我给你生孩子?你做梦!” 她的笑声肆意又悲凉,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刺耳。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的委屈与怨恨都宣泄出来:“王爷可知,那日你罚我跪祠堂,我为何要问你当真要罚我?”
李云轩闻言,整个人呆愣住了,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脸上的愤怒渐渐被疑惑取代。
“王爷可知……向来一直闭门不出的我为何那日突然给顾瑾萱送燕窝……”闻心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李云轩,你想让我生下你的孽种——你做梦!”
李云轩被这一连串的话语震得头脑发懵,像是被重锤击中,喃喃道:“这一切……这一切是你设计好的?”他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早知有孕……”他踉跄着后退,身体不受控制地撞翻了整架珍稀药材,千年山参咕噜噜地滚进地上的血泊,那鲜艳的红色和名贵的药材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眼。“那日祠堂……你是故意激我重罚……” 他终于反应过来,可这真相却让他痛不欲生。
“你何时……”他艰难地踉跄着起身,声音颤抖,“从何时开始谋划?”
李云轩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突然口吐鲜血,那鲜血溅在地上,触目惊心。“为什么……他也是你的孩子……” 他的声音里满是痛苦与绝望,此刻的他,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李云轩的玉扳指在案几上刮出刺耳鸣响,他像是疯了一般,发狠扯开衣襟,露出心口溃烂的“兰”字刺青,脓血顺着伤口缓缓流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你要报复便冲着我来!为何要带上念儿!” 他的嘶吼声中,饱含着无尽的悔恨与悲痛。
就在这时,他袖中暗藏的香囊突然掉落,里面塞着的染血的安胎药方也随之掉了出来,在地上展开,像是一张无情的宣判书 。
屋内,死寂被闻心兰尖锐的笑声划破,她攥着染血的鸳鸯枕,双眼通红,仿若来自地狱的复仇使者:“我要让你一辈子活在悔恨里!亲手杀自己的骨肉的滋味如何?” 那笑声中满是怨毒,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直直刺向李云轩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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