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相交之处,深山丛林极多,但也并不是荒无人烟,茂密的植被植被之下,是人和动物踩出来的一条条小径。
贵阳城东南方向二十里处,便是其中极为偏僻的场所了。李景隆与沐晟,都对各自的军队说,要去亲自查探敌情,去往的却是同一个地方。
乳尖峰上,藏着一座荒废多年的古寺,残垣断壁间爬满了枯藤,也不知道荒废了多久,此寺名字已经无从可考,只知道是曾为前元妖僧的敛财之所,大明建立后,此寺间和尚也下落不明了。
晨雾下,古寺中,已经有一个人在忐忑的等待,正是沐晟,他秘密接到了李景隆的信件,约他到达了此处,此时他的心里也在打鼓,既有对李景隆的防备,又有对可能见到沐春的忐忑。
就在他徘徊之时,破庙们外却进来了一个器宇轩昂的儒将,正拿着一把折扇进来,正是李景隆,他开口说道:“小晟子,别来无恙啊,这几年,你本事长了不少啊!”
沐晟斜眼看去,见到是李景隆,说道:“你约我到此,是为叙旧而来吗?”
李景隆见他话语无趣,于是笑道:“那自然不是,这次前来,你让你沐家欠下我一个大人情!哈哈!”说完之后,他就侧开了身子,漏出来他身后。
那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上走来。
“大哥!”
沐晟见到来人,顿时激动了起来,能见到沐春,证明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全部是一个笑话,但他的心情却十分高兴,因为,这证明了,他的父亲和哥哥没有死。
兄弟二人紧紧拥抱,沐晟羞愧的说道:“大哥,我...我应该是中了歹人的奸计,你和爹,有没有受到我的牵连?”
沐春见到他这幅样子,虽然心软,但还是摆出一副严厉的样子,说道:“你自小稳重,父亲才放心将云南交给你,可你轻信传言,将我沐家陷入不忠不义的境地,真该好好教训你!”
沐晟眸光一暗,说道:“此间事了,我必以死谢罪,但我要找出来,是谁设计的我!”
沐春笑了笑,为自己的兄弟十分有血性,而感到欣慰,于是语气也不自觉的软了起来,说道:“让你来,就是为了此事,你不必担心,此事有了李九江帮助,你或许不必丢命了!”
兄弟二人叙旧之后,李景隆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双方充分交换了信息,足足商量了半个多时辰,确定了联络暗号和后续计划,这才各自起身。
沐春和李景隆,原路返回贵阳方向,而沐晟,则是带着护卫,回到了青岩堡大营。
青岩堡大营依山而建,营帐连绵数里,沐晟回到中军大帐,先是视察了一遍军营,将各方营寨都看了一遍,还随意参观了几个土司军队,对他们的首领进行了一番勉励。
这才回到帅帐屏退左右,只留下心腹谋士陈以循,将密会的情况一一告知。
陈以循听闻沐英未死,亦是又惊又喜,随即眉头紧锁:“将军,军中细作定然是那些蛮夷土司安插的人,如今我们要暗中排查,需得万分谨慎,否则一旦打草惊蛇,他们必然狗急跳墙。”
陈以循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些人已经有所防备了。
“我自有打算。” 沐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后,他计上心头,说道:“传我将令,就说昨夜抓获几名白莲教探子,供出军中有人通敌,今日起全面核查军需账目,凡与云南宣慰司有过书信往来、财物交接者,一律先关押审讯,不得有误!”
他故意将矛头指向白莲教,就是为了麻痹军中细作,让他们误以为排查只是针对白莲教,而非其他的人。果然,命令下达后,营中虽有骚动,但并未引起太大警觉。
核查行动暗中展开,沐晟与陈以循亲自坐镇,对军中各级将领、参军、土司士兵逐一盘问。
这一番行动,自然是引起了麓川、木邦、孟养这些首领的注意,他们前两天,就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可他们在试图行动之时,混在他们军中的袁天义告诉他们,不要着急,他自有安排。
这三个首领现在骑虎难下,只得走一步看一步,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让他们四人,深夜见面。
这是一个十分靠南的位置,周围都是土司军队驻扎,这里并不是要道所在,明军几乎不会注意到这里。
袁天义正斜倚在一张竹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铜钱,青袍下摆随着夜风微微晃动,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见三人进来,他起身拱手,语气平淡:“三位宣慰使深夜赴约,倒是给足了袁某面子。”
思伦发身材魁梧,性子最急,一屁股坐在竹凳上,沉声道:
“袁教主,沐晟那厮突然核查军需,摆明了是在排查细作,我们的人已经被关了两个,再这么下去,迟早会查到我们头上!你之前说自有安排,现在该说说你的打算了吧?”
罕的法面色阴沉,眼神中满是疑虑,接口道:“是啊袁教主,当初你说伪造沐英死讯,让沐晟起兵反明,我们跟着你干,是想趁机瓜分云南。可现在沐晟已然察觉不对,朝廷那边还有李景隆坐镇,我们岂不是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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