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谷的白城近在咫尺,却仿佛永远走不到。蓝珞抱着昏迷的白荼已经跋涉了整整一天,少年身上的温度时高时低,皮肤下的银色纹路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
"坚持住..."蓝珞低声说,不知第几次调整抱姿让白荼更舒适些。他的银白色长发垂落在她臂弯里,在夕阳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柔软。
白荼在她怀中轻轻动了动,血色眼眸睁开一条缝:"姐姐...放我下来...我能走..."
"别逞强。"蓝珞收紧手臂,"你轻得像片羽毛。"
确实,以狼族的力量,抱着白荼行走并不费力。让蓝珞担忧的是少年体内那股不稳定的能量——自从吸收了那颗神秘水晶后,白荼就像个随时可能爆炸的月光瓶。
白城的大门终于清晰可见。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城门,而是两棵巨大的银色古树交错形成的天然拱门。树皮上刻满与白荼项圈相似的纹章,在暮色中泛着微光。
"月隐...结界..."白荼突然挣扎起来,"姐姐...不能进去..."
蓝珞停下脚步:"为什么?"
"狼族血脉...会被..."白荼的话被一阵剧痛打断。他猛地弓起背,手指死死抓住蓝珞的衣襟,血色眼眸骤然扩大,"来了...血月...要来了..."
蓝珞抬头,震惊地发现天空中的月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血色。这不是普通的月相变化——整个天穹都在扭曲,仿佛有一层血色薄纱缓缓覆盖世界。
白荼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皮肤下的银光如沸腾般躁动。蓝珞不得不跪坐下来,将他放在铺满银色树叶的空地上。
"白荼!看着我!"她捧住少年的脸,却惊恐地发现那双血色眼眸正在变色——从鲜红渐变成月光般的银白。
"逃..."白荼的指甲突然变长,在蓝珞手腕上留下几道血痕,"离我...远点..."
蓝珞没有松手。狼族的直觉告诉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重要的事。她只是调整姿势,将白荼的上半身小心地搂在怀中,另一只手随时准备制止他伤害自己。
血月完全升起的瞬间,白荼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他的身体在蓝珞怀中剧烈变化——四肢拉长,肩膀变宽,精致的五官变得更加立体分明。最惊人的是那一头银发,如同月光织就的瀑布般瞬间垂落至腰间。
当变化停止时,躺在蓝珞怀中的已经不是一个兔族少年,而是一个银发如雪的年轻男子。他的睫毛依然和之前一样纤长,只是颜色从白变成了银,在月光下如同落雪。原本血色眼眸此刻完全变成了银白色,只有瞳孔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淡红。
"蓝...珞..."他的声音低沉了许多,却奇异地保留了那种清澈质感,"好久...不见..."
蓝珞的金色瞳孔剧烈收缩。这不是白荼平时叫她"姐姐"时的语气,而是像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带着说不尽的怀念与哀伤。
"你是谁?"她的爪子不自觉地弹出,"白荼在哪里?"
银发男子虚弱地笑了笑,抬手轻触她的脸颊。这个动作如此自然,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相处了千年:"我一直都是...白荼啊..."他的银白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楚,"只是现在...你看到的...是完整的我..."
蓝珞的狼耳警惕地竖起:"解释清楚。"
白荼——或者说这个拥有白荼记忆的银发男子——艰难地支起身子。他的动作优雅而流畅,与之前那个笨拙的少年判若两人。当他完全坐直时,蓝珞才发现他的背后隐约有光芒凝聚,仿佛随时会展开一对光翼。
"我是最后一任月魄守护者。"白荼的声音带着古老的回响,"千年前那场战争中,月神族几乎灭绝。我被长老们强行逆转生长周期,退回幼年形态封印在铁笼中...直到被你唤醒。"
蓝珞的脑海中闪过石室壁画上的场景——那个与白荼神似的月白长发男子。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种熟悉感。
"那狼族的狂化症..."
"是诅咒。"白荼的银眸黯淡下来,"当年狼族圣女为获得力量,亲手杀死月神之子...月神临死前降下的诅咒。"他抬头直视蓝珞的眼睛,"而你...蓝珞...你是那位圣女的血脉后裔。"
这句话像重锤击中蓝珞的胸口。她的祖先是...凶手?狼族世代相传的狂化症不是天生的缺陷,而是罪孽的惩罚?
"不可能!"她猛地站起来,银色长发在风中狂舞,"狼族史诗记载明明是月神族先背叛——"
一声刺耳的尖笑打断了她的质问。不远处的树丛中走出十几个黑袍人影,为首的戴着惨白面具,只露出一双与蓝珞极为相似的金色瞳孔。
"多么感人的重逢啊。"面具人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月魄守护者与狼族圣女的后裔...命运真是讽刺。"
蓝珞立刻挡在白荼身前,爪子完全弹出:"噬月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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